林毅夫：中国可能8年后超美国成世界最大经济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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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于林毅夫在11月18日“2017中国经济学奖颁奖典礼”上的演讲

以下是这次演讲的记录:

大家下午好！在今天这样一个盛会上，能够在两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的演讲之后，作为中国经济界的一员，说几句话，我个人感到特别荣幸。首先，我要祝贺邹先生和肖红先生荣获2017年中国经济学奖，这是推动中国理论方法创新最重要的奖项。我还要感谢北京当代经济学基金会组织这样一次活动，以促进中国经济理论和方法的创新。

众所周知，有理论创新是因为现有理论不能解释新现象。1978年以来的中国改革开放现象可以说是人类经济史上的一个奇迹。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奇迹，因为它不能或难以用现有的理论来解释。

1978年，当中国刚刚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时，它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当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甚至没有达到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从1978年到去年的三十八年间，中国的年经济增长率达到了9.6%。可以说，人类经济史上从未有过如此高速持续的增长。正是由于这种增长，中国有7亿人口摆脱了世界上每天1.25美元的贫困线，为人类减贫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与此同时，中国是唯一一个在过去40年里没有经历过系统性金融危机的国家。

为什么会这样？邓小平是中国改革开放的设计师。用他的话说，中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而不是在现有理论的指导下。中国的改革开放没有受到现有理论的指导，根据现有理论，改革开放过程中采取的一些方法都是错误的。例如，在中国的改革开放过程中，采取了所谓的老办法和新办法，低效的国有企业继续得到保护补贴。为了保护和补贴这些低效的国有企业，经济中仍然存在许多扭曲和干预。当然，中国也开放了一些符合中国国情的新的更好的产业，建立了经济特区和加工出口区等。

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中国正在进行改革开放，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也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拉丁美洲和非洲的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也在进行改革开放。当时，国际主流的共识是，私有化、市场化、宏观经济稳定和自由化应该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时候进行，这些改革应该一劳永逸地进行。这个比喻是从计划经济岸过渡到市场经济岸，跳一次，而不是两三次，否则你会摔倒。当时有一个共识，就是计划经济不如市场经济有效率，而像中国这样由渐进式和双轨转型所导致的经济会比原来的计划经济效率更低。但现在我们回头看，中国是过去四十年中增长最快、最稳定的国家。

虽然中国转型的成就不能用过去的理论来解释，甚至是错误的，但成功是有原因的，揭示这些原因是对理论的新贡献。钱颖一和去年获奖的徐程刚提出的M理论与U理论的差距，揭示了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由于我去年缺席，我也借此机会祝贺钱颖一和许程刚今天获得中国经济学奖。

当然，这个理论只是几个简单的社会经济变量之间的关系。如果一个现象可以用一个内在的自我修正理论来解释，那么实际的社会经济变量是无限的，其他人可以用其他几个社会经济变量的组合来形成一个因果系统来解释这个现象。也就是说，如果一个现象可以用许多理论来解释，那么这些理论都是内在逻辑的自我修正。哪个理论能真正解释这种现象？或者这些理论可以解释这个现象，哪个是主要的贡献者，哪个是次要的贡献者。我认为理论模型本身还不清楚。我们需要区分哪个是真正的解释现象或主要的贡献因素，所以我们必须使用严格的基于数据的测量方法来检验它。一方面，我们应该要求数据，另一方面，我们应该创新合适的测量方法。今天获奖的邹老师和陈教授都是在测量方法方面做出重要贡献的学者。再次祝贺他们。

我们理论创新的目的是什么？理论是一种帮助人们理解世界的现象，希望通过这种理解来改变世界，让我们拥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但我们知道，目前的经济学理论主要来自发达国家，这些理论在解释发达国家的现象时一定有其价值。发展中国家的学者总是认为发达国家的成功和发达一定有其原因。了解这些原因并将其应用于发展中国家可以帮助发展中国家发展并赶上发达国家。经济学在中国被称为社会科学中的一个显学，不仅在中国，在发展中国家也是如此。根据发达国家的理论，发展中国家可以清楚地解释发展中国家的问题，但是根据发达国家的理论，很少有成功的发展中国家。民族主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高涨，发展中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摆脱了殖民统治和半殖民地地位，开始追求自己国家的现代化。在这个过程中，发达国家通常被用作制定政策的参考框架。事实上，在二战后的200多个发展中经济体中，只有两个国家能够从低收入走向高收入:一个是台湾，另一个是韩国。2025年后，中国大陆可能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第三个从低收入走向高收入的发展中经济体。

为什么大多数发展中经济体和国家都在追求国家现代化，并参考发达国家的理论，这些理论可以清楚地解释它们的失败和问题，但根据这些理论制定政策的成功例子却如此之少？成功经济体的主要政策在实施时往往与现有理论不符。我认为主要原因是理论的适用性取决于理论的前提条件。发达国家的理论不可避免地将发达国家的条件作为显性或隐性的前提条件。即使这些理论适用于发展中国家，它们背后的前提条件也是不同的。因此，当这些理论被用来指导发展中国家的政策实践时，在中国常常有一句成语叫做“两淮是橙，两淮是苦”。

这样，如果发展中国家从经济理论上理解和改造世界，就需要从自身实践中进行理论创新。我认为北京当代经济学基金会促进了中国经济理论和方法的创新。其意义在于根据中国是一个转型中的发展中国家这一现象提出的理论，这不仅可以更好地解释中国为什么成功以及为什么在成功的过程中仍然存在许多问题，而且对于解决世界85%人口生活的发展中国家的问题也有较好的参考价值。

我记得在1995年，中国最重要的经济杂志《经济研究》创刊40周年之际，我应邀写了一篇题为《本土化、标准化和国际化》的贺词。我主张中国经济学家应该研究中国的地方经济现象，然后用国际标准方法，包括数学建模和计量经济检验，来研究这些地方现象。这些局部现象的结果是对人类知识贡献的结果。

去年的两位获奖者和今年的两位获奖者基本上都是这一理念的实践者，他们也是最好的。在那篇文章中，我还预测中国很可能在21世纪成为全世界经济学的研究中心，许多世界级的经济学家很可能出现在21世纪中国经济问题的研究中。当时，我做出这样的预测是基于我的信念，即经济理论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逻辑系统，理论越简单越好。我们怎么能说一种理论的贡献比另一种理论的贡献更重要呢？因为它们都是简单的逻辑，事实上，理论贡献的重要性取决于它所解释的现象的重要性。如果这一现象很重要，那么解释这一现象的理论就是真正揭示这一重要现象的重要理论。

什么是重要的现象？重要国家发生的事情是一个重要的现象。从现代经济学的发展历史来看，自亚当·斯密发表《国富论》并创立现代经济学后，18世纪末20世纪初世界经济学的研究中心就在英国。做出巨大贡献的大多数经济学家是在英国的英国人或在英国工作的外国经济学家。从20世纪40年代到50年代，对经济学做出巨大贡献的大多数经济学家都是美国经济学家和在美国工作的外国经济学家。可以说，20世纪初以前，世界经济学的研究中心在英国，而到现在，世界经济学的研究中心在美国，因为英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世界经济中心。

什么是重要的现象？出现在经济中心的现象是最重要的经济现象。随着这一重要经济现象的转移，世界经济学的研究中心也在转移。我们知道，只要中国继续保持稳定发展，根据购买力评价，中国将在2014年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如果按照市场汇率计算，中国很有可能在2025年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目前，中国的经济规模占世界总量的18%，我认为到2025年将超过20%。到2050年，中国的经济规模可能会在25%到30%之间。中国将成为世界经济最重要的中心，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也可能从美国转移到中国。

今天，我们很可能在这里见证这样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我相信这个新时代对人类来说意义重大，因为中国已经从一个最贫穷的国家逐渐变成一个中等收入的国家，而且将来会成为一个高收入的国家。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仍然是发展中国家，其中一半以上是低收入国家，另一半是中等收入国家。他们都渴望实现现代化，成为高收入国家。总结中国经验的理论创新，发展更好的方法来检验这些理论的贡献。

我们可以做得很好，我们也可以为世界做好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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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简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