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稻葵：基础设施、产能更新与消费是未来增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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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稻葵，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CPPCC第十一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他的主要研究领域是发展经济学、公司金融、国际经济学和中国经济。教授的课程包括中级微观经济学、经济发展、国际经济学、中国经济等。

他出版的作品包括《被迫退出的大国崛起》

李稻葵认为，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的转折点已经出现，特别是2007年，经济结构向好的方向发展，中国经济潜在的长期增长率仍然比较高。

短期增长率下降存在明显的周期性因素，因此有必要加快重点领域的改革，以促进基础设施、产能更新和消费三个增长点，加快电力转型。

由中国经济50强论坛、新浪财经和清华经济管理学院联合举办的第270期新浪长安论坛近日举行。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中国50国经济论坛特邀专家李稻葵发表了题为《经济结构调整与增长动力转变》的主旨演讲。

中国的经济结构已经发展良好

李稻葵走上前来先说出了结论。

他说，他想交流的话题是如何改变中国经济的增长势头，政府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在当前的改革中应该改变哪些方面？对此，他总结出五个问题，其中第五个是基于前四个问题的推论。第一个问题是增长率是否已经回落，增长率的下降是否已经见底；第二个问题是，几年来结构调整是否取得了重要进展；第三个问题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潜力是什么？第四个问题，如果旧的增长点——房地产和出口——已经离开了我们，新的增长点在哪里？第五个问题是政府应该做什么。

对于前几个问题，他的结论是，2007年至2009年，经济结构调整的转折点已经出现，经济结构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中国经济的潜在长期增长率仍然相对较高，未来10年至少超过7%。短期增长率的下降具有明显的周期性因素，包括国际、国内、政治和经济因素。根据这些分析，可以推断，在短期内，必须加快一些关键领域的改革，以产生新的增长点和加快权力转变。让旧发动机逐渐收回，就像大船行驶一样，一边行驶，一边改变动力和发动机。

首先是对结构调整的判断。根据国家统计局的官方数据，消费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例从2010年的35%上升到2014年的36.2%。然而，根据他的计算，自2007年以来，中国经济中家庭消费占gdp的比重开始上升，去年达到44.5%。在李稻葵看来，国家统计局对家庭消费进行了估计，这种估计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变得越来越不准确和被低估。它的计算依赖于家庭调查，许多中高收入家庭在实践中无法配合。

李稻葵表示，自2007年以来，家庭消费在gdp中的比重有所上升，而进口额有所上升，而出口额却相对下降。原因很明显:当国内消费上升时，许多居民会购买国内产品，国内企业会逐渐发现在国内销售比出口更容易。当中国消费上升时，进口会上升，出口会下降是很自然的。因此，可以看出贸易顺差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逐年下降。

李稻葵认为，贸易顺差下降和消费比重上升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劳动收入占gdp的比重上升是中国经济的一个根本性变化，发生在2007年。劳动收入比重的增加与消费是一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绝大多数消费者的收入来源依赖于劳动力。有一些人通过支付股息和利润来赚钱，而这些人是老板或政府，他们不可能没有时间就扩大消费。

还有另一个证据表明，劳动收入的增加是由劳动力市场的逆转造成的。2008年，城乡收入差距开始缩小，农村居民纯收入增速开始与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同步。以前，农村收入跟不上城市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到2010年，农民工收入增速超过城镇居民。

李稻葵说，作为一个重要的推论，他认为这一系列积极的发展趋势是由市场经济的激励措施带来的，而不是由政府政策带来的。当中国经济发展到这一阶段时，市场经济体制开始发生变化并发挥其力量。因此，我们应该注意这种趋势。

未来十年仍有7%至8%的增长潜力

李稻葵的第二点是关于中国经济的长期增长潜力。

他介绍说，主流观点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率正在逐步下降，也应该逐步下降，在未来10年内应该降到6%以下。俗话说，消费、投资、出口和生产应该同步降温，许多靴子应该落地。现在增长率已经下降，但是生产能力还没有到位，所以增长率还在下降。

李稻葵说，他的观点不同于主流观点。首先，他认为在中国经济的中短期内，即从现在到未来五六年，制约中国经济的因素是需求方面。目前，中国基本上每个行业都存在产能过剩，手机、汽车等消费品也存在产能过剩。因此，劳动力增长放缓并不是中短期内制约中国经济放缓的因素。现在谈论短期和中期的劳动力还为时过早。

第二个更重要。我们不仅要看劳动者的数量，还要看劳动者的素质。在劳动力素质上，中国是所有发展中国家中最高的，有大量初中或高中毕业的蓝领工人，他们没有出国的感觉。在这一点上，李稻葵举了一个例子。印度的文盲率为30%，妇女的文盲率为60%，非常高。此外，印度对文盲的定义与中国不同，如果一个人不能在自己的名字上签名，就被称为文盲。当他第一次去印度时，他下了飞机，遇到了一个来自中国东北的人，说他是来修路的。李稻葵问为什么中国工人被带到印度修路，而印度工人的工资却更低。他说，尽管印度工人工资低，但他们在工作两个小时后必须休息两个小时，而中国工人一口气工作六个小时，周末工作，效率很高。

至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李稻葵认为我们不能简单地计算一个绝对值并得出结论。一个经济体的增长潜力更多地取决于该经济体与领先国家之间的差距，而中国经济正在追逐这一目标。美国是世界经济发展的领导者，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约为5万美元。在很大程度上，美国经济是中国的标杆，其商业模式和技术是我们不断学习的对象。说到差距，中美之间的差距仍然很大，11000美元不是转折点。当中美之间的差距缩小到一定程度时，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的转折点。

李稻葵认为，要研究中国经济的长期增长潜力，必须考虑几个因素。首先是与前沿国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差距。就购买力平价而言，2014年中国是美国的19%。有必要比较一下东亚国家和其他赶超国家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是美国的19%的情况，而不是简单地按11，000美元来计算。其次，我们应该考虑人口和制度的禀赋。不同的国家、一个国家的基本制度、文化传统和人口素质决定了它未来的长期增长潜力。中国人口素质高，宏观经济管理审慎，长期盈余，基本上是财政盈余，储蓄率高，人口重视教育，开放程度高。这样的经济体有能力迎头赶上。

日本、韩国和台湾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在美国达到19%的水平后，接下来的五年，明显超过了7%。与拉美国家相比，即使在最悲观的情况下，中国也应该在2050年达到美国的40%。无论如何，从2015年到2022年现任领导人任期结束，增长率仍可达到7%至8%。因此，每个人都应该对中国的经济增长潜力充满信心。

房地产、国际形势和缺乏激励是三个不利的短期因素

李稻葵说，如果每个人都同意我的观点，每个人都会问，为什么目前的增长率在下降？我们的解释是，增长率的下降不是潜在的下降，也不是我们的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发动机不工作，而是逆风、逆风或路况不佳，这是一个周期性因素和短期因素。有三个短期因素会出错。

第一个因素是房地产。过去几年房地产市场非常火爆，以至于提前卖了房子。目前，中国城镇居民人均住房面积为35平方米，89.9%的家庭至少拥有一套自己的住房，许多普通人(报价603883，咨询)不买房。因此，去年房地产投资的增长率下降到10.5%，固定资产投资的总体增长率为15%，这使得房地产业举步维艰。一般房地产的增长率超过了固定资产投资的平均增长率，去年固定资产投资的平均增长率有所下降。我认为，尽管今年出台了拯救市场的政策，但今年仍将放缓。房子卖得太多了，这几年需要消化一下。

与房地产相反的是金融股。为什么？很简单，投资财富管理的兴奋之处不在于买房，而在于财富管理和股市。4%以上的金融产品回报率太高了。你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宝物，并且可以跑24小时。你有多灵活。如果你手里有数百万人民币，你可以买一个回报率为7%的信托。买房、排队、找房子、找律师、装修、租房、登记房产、在部门或部门以上级别报到都很难。我认为房地产在明年6月前很难翻身，这需要时间。

第二个因素是国际形势。现在，除了美国和英国，全球经济正在衰退。此外，最近几年发生了一件事，这是多年没有发生的。过去两年，全球出口增长率很少低于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这对中国不利。

第三个因素是缺乏积极的激励。许多地方政府不知道如何发挥他们的力量，所以他们不愿意发挥他们的力量，因为害怕腐败和违反规定。据了解，国务院正在抓紧时间，希望提前启动《政府工作报告》中承诺的大规模投资项目，并尽快落实，但地方政府无法接受，也不知道如何配合。过去，地方政府相互支持。今天，我们要用水利设施建设水利设施，明天，我们要用铁路总公司建设水利设施。现在我们不敢，所以现在有一个问题。此外，现在鼓励地方政府发行债券，但他们不知道如何发行债券，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基础设施、容量更新和消费是三个新的增长点

他说，中国经济有增长的潜力，现在它周期性地放缓，所以我们不妨从长远来看，看看中国经济的哪些方面将在未来5年、6年或10年成为新的增长点。看清楚这件事之后，让我们谈谈政府现在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

他认为至少有三个新的增长点。

首先是基础设施建设。去年，我有机会和总理进行了一次讨论，他专门谈到了这件事。中国人，至少是城市里的中国人，缺乏公共设施。比如，北京居民家庭的电视机平均尺寸比伦敦大，家电水平比伦敦好，住房面积也不比伦敦差。家里的整洁度肯定比美国和英国好，装修也很漂亮，但不同的是出门的环境。外出空由于空气污染，交通堵塞，刮风下雨时，路上会有大麻烦。当你不在北京的时候，当你有地震的时候你需要捐赠，不是说你不应该捐赠，而是很多地方的设施都不好，如果你有轻微的地震，你的房子就会倒塌。因此，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是不够的。

就数字而言，中国每100人有88部手机，美国有93部，但中国每100人只有13人使用宽带，美国、日本和欧洲有33部，相差一个数量级。其中，宽带是公共产品，而手机是私人产品。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2010年，中国的人均基础设施拥有率在西欧仅为38%，在北美为23%，在日本和韩国为18%。根据这一数字，如果中国用20年的时间在人均基础设施方面赶上西欧，那么在未来5年，中国将平均每年推动gdp增长1.5%；如果你想赶上北美水平，增长率可以更高，达到3.1%；如果你想赶上日本和韩国，你可以每年增长3.9%。

第二个增长点是产能更新。北京的空气污染主要是由周围的重化工业造成的。北京周边有3亿吨钢铁产能。解决策略只能是取代政策，炸毁破碎的钢铁厂，引导投资建设世界上最先进的沿海钢铁厂。德国Ruhr-gebiet是沿莱茵河炼钢的地方，这里的水是零排放、自循环的，降尘量是城市正常降尘量的一半，各种空气体指标都比城市好。中国经济并不缺钱。如果产能改为每年1亿吨，根据曹妃甸的投资规模，至少需要8000亿元的固定资产投资，这是今年启动的高铁数量。这只是1亿吨的转移，现在是10亿吨的产能，至少5年可以转移出去。

第三，消费。消费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现在已经开始上升，四五年后应该会达到50%左右，届时消费将成为增长的驱动力。

要促进这三个增长点，政府应该做三件事

如何打造这三大产业？李稻葵认为政府应该做三件事。

首先要改革投融资体制，这是重中之重。目前，基础设施建设确实是一个增长点，但问题是中国还没有找到投资基础设施建设的融资方式。中国应该借鉴世界银行的基本方法，建立一系列长期投资和建设基金。这个基金首先由政府担保，用一笔钱向市场发行长期债券，这样可以降低债务利率。然后去各个地方评估哪个项目好，让当地政府说了算。此外，这种长期债务应该公开，资本市场的投资者应该不断监督这些投资基金的运作。

第二，积极的动机。反腐败非常重要，但是除了告诉地方官员这八条规则之外，谁做得好，谁就会得到奖励。政府不应该认为提拔干部是一种激励。组织行为告诉我们，这是错误的，因为概率太小，所以激励太小。

第三，环境保护升级。有必要赋予环境保护部更多的责任来抓违规行为和取缔违规行业。同时，我们应该给环境保护部一些我们自己的资金来补贴环境保护部认为可靠的项目。如果只抓违规行为，环境保护部将成为高级城市管理人员，环境保护可能永远做不好。但是如果我们把环境保护和发展放在一起，那就太棒了。换句话说，环保部不仅要有牙齿，还要有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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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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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刚才提到的增长点主要是基础设施建设和产能更新。我想问，服务业的供给扩张有没有增长点？

李稻葵:毫无疑问，中国存在许多供应缺口，尤其是在一些关键服务行业，包括出租车。然而，我不认为这些是支撑经济增长的支柱。

令人欣慰的是，包括出租车行业在内的一些打破垄断经营多年的行业终于迎来了互联网的春天，互联网已经成为打破垄断的利器。许多利益集团无法阻止它。出租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为什么互联网如此强大？这是一场人民战争。每个人在网上都有自己的观点。每个人都可以和迪迪一起打车。人民战争无法阻止它。非常好。但就增长而言，它在短期内并不可靠。

问:现在股市非常热。许多学生在下半年将学费花在股票交易上。感觉就像把他们应该花的钱转移到投资上。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李稻葵:股市上涨是否对消费有负面影响，股市下跌时是否有很多学生吃不下饭，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总的来说，有这样一个规律，在股市上涨的过程中，短期消费是下降的。许多人不买汽车、大汽车、冰箱和沙发，而是进行短期投资。但很快，在半年或一年内，一旦股市稳定下来，消费就会上升。

如果股市上涨后稳定，很多人就会开始跑出来，这就是财富效应；如果价格下跌，可能会影响消费。一般来说，股市的上涨过程对消费有负面影响；如果股市上涨并企稳，将对消费产生积极影响；如果股市涨跌，将对消费产生负面影响。一些研究表明，市场价值的绝对值对消费有影响。

问:在老龄化的挑战下，你对中国未来的经济形势有相同的看法吗？

李稻葵:人口增长的放缓，甚至在不久的将来绝对人口的下降，确实是中国经济的一个风险。原因是生孩子的成本越来越高。特别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女性生育的机会成本越来越高。在中国社会，一般女人生孩子需要一年甚至一年半的时间，她的事业会被中断，这可能会永远有一些影响。在中国社会，香港和新加坡的生育率很低，香港女性初婚的平均年龄是29-30岁，这已经很晚了。新加坡前总统李光耀无论多么能干都不能生下一个新加坡女人。各种各样的把戏都用过了，但都没用。新加坡人口仍能增长的原因是它是从美国移民过来的。

因此，计划生育政策必须立即公布，计划生育委员会应该变成一个鼓励生育的委员会。因为这种趋势已经形成，你不能逆转它。此外，人口的生育率一直在一个接一个地上升，这一波上升了，但这一波下降了，这具有长期的滞后效应。

为什么我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原因是，当我们考虑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时，我们必须考虑两件事，而不仅仅是年龄增长。

看看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当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相对较低时，许多人愿意工作，当他们60岁时，他们仍然愿意工作。举个例子。今天，在法国和意大利，人们可以在60岁出头退休，许多人不愿意工作，期待退休。在中国，如果我们为60岁的劳动力工作并推迟退休，养老金可以增加，而且必须有人愿意这样做。我的意思是，当人口的收入水平相对较低时，人口老龄化其实并不那么可怕。

第二个因素是考虑健康。今天，我相信60岁的男人或女人比他们50岁时的父母健康。中国非常重视健康。我们重要的想法是延长我们的寿命。中国人口多的原因是我们的中医做得好，每个村子都有一个医生，普通人也注意保持健康。

这两个因素告诉我们，人口老龄化不会像许多人描述的那样对中国的经济增长产生如此大的负面影响，但我们应该尽快放开和鼓励生育。

来源：简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