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8886字,读完约22分钟
4月30日,财政部部长楼继伟在清华大学“清华中国经济论坛”上的发言全文终于发表。虽然这次演讲发生在4月24日,在那之后,读者只能从各大媒体上知道楼继伟演讲的一部分,但关于这次演讲内容的争论和讨论一直持续到今天。
为了便于读者思考和判断,上述楼继伟讲话的全文转载于《华尔街日报》,全文如下:
楼继伟:钱颖一院长今天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这个周末是清华的周年纪念日,明天(清华建校104周年)学校将有活动。今天我在经济管理学院做了一个讲座,这也是对学校庆祝活动的一个贡献。今天,我要谈谈高速增长是如何转变为中高速增长的。有可能吗?如果可能,什么样的道路可以实现?否则,会是什么样子?谈论这样一个更宏观的话题。我想给我们的同学一些启发,因为我认为这里的许多问题可以成为我们所有人的研究课题。
我的题目是“中高速增长的可能性和实现的方法”。我想谈四个方面。首先,简要回顾迄今为止经济增长的特点。二、当前经济阶段的特点。第三,落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性。第四,走出“陷阱”,保持中高速增长的途径。如果它很宽泛,就不能一概而论,所以我重点关注劳动生产率和工资增长之间的关系。
中国经济增长三个阶段综述
从改革开放之初,我们可以看到,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工资的增长大于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这是成本实现的早期阶段。那时,当我挣70-80元的时候,广东的工人挣200-300元。在计划经济时期,我们把工资保持在极低的水平,这使利润相对较高,因为它们基本上是国有企业,投资大,利润高,营业额高。早期成本的实现过程一直持续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和早期,工资的低迷问题基本得到了解决。在这个过程中,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并不稳定,但工资却迅速增长,这就造成了通货膨胀的压力。
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进一步实现工资成本的第二阶段开始了。原来,养老金支出、医疗支出和住房支出没有反映在工资中,而是反映在企业的其他成本中。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在这些领域进行了改革,即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住房货币化改革,工资成本得到进一步实现。随着十四大市场经济地位的确立和多元化所有制的兴起,这一时期劳动力和劳动生产率得到释放,人口红利得到充分释放。改革初期,乡镇企业基本上是搞的,90年代中后期,很多乡镇企业倒闭了,因为真正的市场化开始后,真正的竞争形成了,夹缝中的乡镇企业不再有竞争力。劳动力开始真正流动,我们可以看到人口红利大规模进入制造业。这一阶段持续到2007年,在此期间,工资增长低于劳动生产率的增长。
前两个阶段,经济增长基本达到9%-10%,可以说基本健康;当然,也有许多扭曲。例如,养老、医疗和住房改革仍然存在许多问题。然而,巨大的人口红利减少了这些扭曲的影响,使经济增长更快。总的来说,除了中间的一些曲折或外部冲击造成的通货膨胀或通货紧缩之外,没有什么大问题。
2007年是一个转折点。从今年起,工资的增长高于劳动生产率的增长。2007年,正在讨论《劳动合同法》,并于2008年1月实施。这部劳动合同法有很大的缺陷。当然,许多人可能不同意我的观点。它的主要缺点是降低了劳动力市场的流动性和灵活性。雇员可以解雇他们的雇主,但雇主不能解雇他们的雇员。这也是许多投资者离开中国的原因。在企业中进行集体谈判是对的,但在行业和地区中提出集体谈判是可怕的。正是这个问题导致了欧洲僵化的劳动力市场。美国底特律的工会非常强大,拥有极高的工资和福利。如果以日本在美国南部投资的汽车公司为基准,每辆车的成本将高出2000美元,这最终将导致底特律汽车工业的破产。
另一个大问题是,老龄化社会即将到来,劳动力增长率开始放缓。此外,农民工已经是第二代了。与第一代不同,选择工作的标准是不同的。此时,有必要尽快调整政策。正是在这个时候,世界金融危机爆发,4万亿刺激政策出台,大规模的投资驱动掩盖了需要解决的问题。例如,在2009年和2010年,尽管工资增长迅速,但经济增长更快。然而,不可持续的刺激政策已经消退,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慢于工资的增长。
总结改革开放后的经济增长,大致可分为以下三个阶段: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90年代中期至2007年,2008年至今。
二、当前经济的阶段性特征:“三阶段叠加”
目前,中国经济正处于“三相叠加”阶段,包括经济增长的转型期、经济结构调整的阵痛期和以往刺激政策的消化期。
经济转型时期不可避免。首先是衰老。2011年,65岁以上人口的比例为8.1%,2014年为10.1%。如果这个比例超过10%,就意味着进入老龄化社会。第二,劳动年龄人口,即16-59岁的人口,开始净减少,从2012年开始减少300万,将来还会减少。第三,特别是自2007年以来,工资大幅上涨,工资增长高于劳动生产率增长。2014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约为7500美元,低于马来西亚,略高于泰国。然而,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一项研究,上海的工资是吉隆坡的1.16倍,是曼谷的1.8倍。我们的工资不再有竞争力。同时,劳动合同法削弱了劳动力市场的灵活性。在其他约束不变的情况下,随着劳动年龄人口的下降,劳动生产率需要大大提高以促进增长;否则,如果工资增长长期超过劳动生产率增长,将导致通货膨胀或“滞胀”。因此,如果不采取有效的政策措施,当然,经济学中的政策包括改革,潜在的经济增长率可能低于5%。
由于近年来工资的快速增长,一些沿海地区的制造业已经开始自动化,其规模和速度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现在,世界上一半以上的机器人在中国,这当然是相对初级的,而且智能机器人很少。这使得劳动生产率发生变化和提高。如果没有这些变化,我们潜在的经济增长可能仍然很低。
三个时期叠加的第二个时期是经济结构调整的痛苦时期。在经济学中,经济结构调整是指为结构调整而进行的结构改革。这一部分将在后面描述。让我们来看看之前刺激政策的消化期。
之前的刺激政策带来了一些问题。首先是高杠杆率。关于杠杆率有很多争论。最近,彭博说是280%,而其他人说是230%。这些陈述可能有其分析基础。最简单的方法是看m2与gdp的比率,现在是193%。我认为把这个比率与美国相比是不合理的。因为美国不是一个由银行主导的金融体系,而是一个由资本市场主导的金融体系。欧洲在国际上具有可比性,因为欧洲也是一个银行主导的金融体系,但其m2/gdp是160%,而我们是193%。自2008年以来,这一比例增加了约40至50个百分点。在杠杆率中,40%是政府债务,主要是地方政府债务已经大规模上升。根据国家审计署的审计,2013年上半年地方政府直接支付的债务为10.9万亿元,一年多以来有所增加。一般来说,间接负责还款的部分的补偿率可能是20%,但当经济走下坡时,补偿率可能会急剧上升,这是很大的不确定性。
第二,全要素生产率下降。我们可以看一个简单的数字:设备投资占总投资的比例。2007年为23%,2013年降至20.4%,下降了2.6个百分点。设备投资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直接相关。然后,在早期刺激时期,大量的城市和房地产被建造。因此,在消化期,我们应该去杠杆化,稳步去杠杆化。2008年、2009年和2010年的快速去杠杆化导致了2009年和2010年的经济负增长,失业率为11%。此外,一些不愿登记失业的人,实际失业率高达16%。我们没有那种容忍度,所以我们应该考虑缓慢而稳定地消化过剩产能和去杠杆化,并恢复劳动生产率。仅从这两个时期的叠加来看,gdp增长率并不乐观。
第三,结构调整时期和中等收入陷阱
如果我们大力进行结构调整,即经济结构改革,中期增长可能达到6.5%-7%。这是一个乐观的前景,需要努力去实现。不过,我们还有另一个前景,就是在未来五年或十年内,滑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性很大,我甚至认为是50%至50%。什么是中等收入陷阱?事实上,这是一个停滞陷阱,但在中等收入阶段很容易发生。从1050美元到12470美元,他们都是中等收入,从5500美元到12470美元,他们高于平均水平。现在我们高于平均水平。一些拉美国家和东南亚国家也在这一阶段停滞不前。
为什么我们很有可能滑入中等收入陷阱?正如我前面提到的,我们的老龄化和劳动力下降太快。五六年前,我们还在谈论刘易斯转折点,很快发现劳动人口的绝对数量开始下降;老龄化,即65岁以上的人口比例迅速上升。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究,从老龄化速度从7%上升到14%,世界平均时间是40年,而中国是23年;14%到21%,世界平均时间是50年,我们是11年。劳动力人口正以每年200万到300万的速度下降,这将在20年内减少。
为什么滑入中等收入陷阱特别容易,它是如何滑入的?在经济发展的早期,增长主要来自农业人口向非农业人口的转化。如果政策合理,重视教育,特别是有效的教育,可以带来人力资本的提高,这时劳动生产率会提高,收入也会提高。由于开始时几乎有无限的劳动力供应,工资增长不是很快。在此期间,资本收益非常高,资本积累非常快。伴随着这一过程,资本质量得到提高,经济向价值链的高端跃升,工资不断上涨,全要素生产率随之提高,人民生活不断改善。当然,这个过程不仅仅是一个转化的过程,也是一个各方面矛盾交织的过程。如果你成功地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你就可以摆脱停滞陷阱,否则你就会陷入中等收入陷阱。我国的缺点是这一过程的时间相对较短。如果我们说我们过去没有向苏联学习鼓励生育,然后我们不得不实行计划生育,那么这个过程将是渐进的。因此,现实让我们感到更加紧迫。
不掉入陷阱的条件是什么?必须有好的政策,包括改善人力资本的政策;灵活的劳动力市场;保护财产权;要素流动和交易,特别是土地;开放的经济环境。为什么拉丁美洲出错了?首先,它不对外开放;其次,劳动力市场逐渐僵化,出现了民粹主义。东南亚的问题不同于拉丁美洲。他们还有其他的问题,比如糟糕的法治。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铁律,即在正常情况下,工资的增长必须低于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我们所说的始于20世纪80年代的阶段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而是人们人为压低工资成本后的一个真实过程。还有一个一般规则:政府收入的比例,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宏观税收负担,应该逐步增加和重新分配。如果你在任何一个环节犯了错误,你将滑入中等收入陷阱。此外,这些联系往往是全面的,容易表现为民粹主义、社会浮躁、缺乏法治、腐败盛行,最后是陷阱。
对中国来说,它并不那么悲观。我们创造了一些条件,比如开放。我们一直都很开放。我们是开放和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受益者。我们自己和国际上的分析认为,世贸组织的最大受益者是中国,我们正在逐步向各个方向开放。总的来说,我们的财务能力应该说是比较强和谨慎的。劳动力的流动性和劳动力市场的灵活性正在下降,但不是很严重。例如,我们没有像欧洲和拉丁美洲那样参与工业集体谈判和区域集体谈判。雇员和雇主之间的集体谈判应在企业内部进行,但行业集体谈判和地区集体谈判永远不应进行。金融危机后,南欧国家进行劳动力市场改革时,首先采取的措施是终止地区集体谈判和行业集体谈判。拉美行业的集体谈判也带来了很大的问题。巴西的所有行业都实施了该计划。工资上涨过快,随之而来的是通货膨胀。因此,普通贷款和债券的利率高达20%,这严重影响了经济增长。我在中国投资公司的时候,去过巴西,正好赶上巴西银行业的工资集体谈判。在银行工会的帮助下,盈利银行和低效银行都提高了工资。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投资。
但是为什么我不乐观呢?我们刚才提到的问题,即以劳动力和土地为代表的要素的流动性、产权保护、对外开放等。,在其他国家可能已经进化了20年,但是由于我们在变富之前已经老了,我们只有5到10年的调整期。
在三相叠加中,移位周期是客观的。即使其他条件保持不变,那也只是人口结构的变化,经济增长率必须换挡。高杠杆率、全要素生产率下降和消化期产能过剩也是客观存在的。如果我们不做出一些有效的调整,我们很可能会陷入停滞陷阱。
第四,保持中高速增长,避免中等收入陷阱
保持中高速增长而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方法是什么?特别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方法是改革。党的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确定了一大批十分具体的改革任务,其中最具决定性的任务要在2020年完成。通过实施两次全会确定的任务,我们可以克服中等收入陷阱。从经济上讲,所谓改革就是纠正扭曲,释放潜在的生产力。
第一个最大的潜力在于释放农业人口。2014年,我国城镇化率为54.8%,比同等发展水平的我国低10个百分点;此外,按登记人口计算,城市化率为35.9%,其余为所谓的永久非登记人口。我们必须增加劳动力,以便有增长的基础。如何释放人口?首先是改革农业。2014年,中国粮食产量为1.2万亿金,但各级财政补贴是一种从种子到餐桌的补贴。补贴干扰资源分配。例如,东北应该种满了大豆高粱,但补贴后的玉米成本是60美分,国家以890美分购买,这相当于再补贴,所以农民正在重新种植玉米。然而,玉米市场价格被人为抬高,玉米加工企业损失惨重,它们正在争取国家补贴,因此补贴成为资源配置的指南。我们应该减少对价格的干预补贴,补贴退耕还林、还草、还湿等生态恢复活动,而农民应该在农业生产应该回归承包制时,自己决定种植什么、如何种植、如何销售以及如何使用。目前的做法是,国家利用所谓的经济杠杆直接配置资源,而不是市场配置资源,国家作为补充。我该怎么办?就是放开价格,让农民根据比较利益自己做决定。资源配置的结果可能是由于粮食收入低、耕地集中管理和人均收入低。分散的农民发展各种相对收入较高的养殖业,农业合作组织的发展帮助农民与市场接轨。目前,经过大量补贴后,中国的粮食价格仍高于国际市场,反映出中国农业资源相对贫乏。价格放开后,资源配置的结果必然是粮食产量的减少。事实上,不要太担心,只是适度进口。例如,阿根廷担心中国人不得不购买其大豆。韩国人制作的纪录片《超级中国》说,阿根廷40%的耕地种植大豆,大豆主要卖给中国人。过去种植大豆的收入高于畜牧业的收入。阿根廷能回去吗?他们会被卡住而不给我们吗?如果我们不进口,这些国家会立即来谈判。我们保留了基本口粮,一些非关键品种,如籼稻,可以适度进口。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流。特别是在民主选举政府的国家,如果农产品出口(引用000061,咨询)受阻,政府将失去选票,变得站不住脚。那么,如果有严重的国际形势呢?操作简单,保持一年的库存周转,搞好种业,然后几个月种小麦,几个月种水稻。
放开价格,让市场配置资源,实际上就是劳动力和土地资源的市场配置。根据三中全会确定的任务,农用地转用试点已经启动。还有集体建设用地的流转,其进入市场的方式与国有土地在同一用途控制下的进入市场的方式相同,一些地区也选择了试点项目。在所有这些都被推开之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拥有数百英亩和数千英亩土地的大家庭。当然,在世贸组织的"黄箱"内,我们仍然可以提供适当的粮食补贴,但我们应该在整个过程中实行后补贴而不是补贴。所谓后补贴就是制定一些标准,比如农药和化肥的残留标准。因为杀虫剂和肥料使用越少,产量就会越低。在适度补贴之后,农民仍然可以根据自己的选择以高价出售。
通过上述方面的改革,可以释放农业劳动力,合理利用农业土地,提高农业生产力,增加农民收入。
二是户籍改革。这也是资源市场化配置的一项重大改革,公共服务资源应该跟随人口流动,特别是教育,包括医疗卫生。财政部和教育部合作实施终身学生身份制度,并在探索义务教育资源随学生身份的流动。户籍制度改革现在已经开始,但还不理想。户籍制度改革文件于2014年7月发布。截至目前,已有14个省市出台了实施计划,但没有一个省市是人们最愿意定居的。
第三,合理城市化。大量研究表明,以大城市和特大城市为中心的城市带,包括周围的小城镇,有就业机会,如设计、物流、生活服务,以及围绕制造业的一些生产服务的就业。西部地区有可能形成一个围绕省会和一两个重要城市的城市带。在这个过程中,农业人口将转移到非农业部门,因此劳动生产率将得到提高。我们必须打破一些阻碍劳动力流动的障碍。现在到处都有对劳动力流动的限制。根据1954年的宪法,中国的劳动人口有权自由流动。它在1958年发生了逆转,因为它全面进入了计划经济,然后实施了最严格的人口流动控制,直到1982年宪法再次修订,但它仍然是以计划经济为主,以市场经济为辅。此后,《宪法》经过多次修改,市场经济的基本要素——劳动力的充分流动——并未被纳入《宪法》文本。目前,不少地区规定产权房必须落户。这也是导致房价租金比异常高的一个主要扭曲因素。你为什么不能租房子?在德国,80%的人租房子,没有所谓的“大城市病”。
劳动力向能充分发挥其效率的领域和区域流动是城市化的应有之义。当然,可以有适度的限制,主要是考虑公平。一些国家的一些省州规定,儿童只有在当地纳税一段时间后,才能享受就读省州大学的优惠待遇。
随着城市化的发展,服务业和制造业有可能向高价值链方向发展。为了实现这一点,我们需要放松管制,开放市场。现在,国务院正在推动简单管理和权力下放。柯强总理一直表示,创造一个大众创业和创新的环境已经产生了应有的效果,特别是在创造就业方面。在进一步放松管制的同时,政府也可以采取适当的措施,支持和引导企业向价值链的高端发展。现在财政部已经设立了一些基金,将直接面向企业的资金转化为“种子基金”,引导社会上的一些资金投资于企业创新,这比政府本身更强,也减少了腐败的机会。
当然,在谈及城市化时,有必要谈一谈房产税。我看到很多文章说地方政府主要依靠土地财政,但是我看到每年土地资金的收支达到四五万亿元。事实上,当地的土地净收入并不多。从全国平均水平看,征地拆迁补偿、安置和土地整理后的净收入约占总收入的20%。主要问题在于地方政府不断依赖新土地获取收入,导致土地使用扭曲。今后,如果农村建设用地在同等条件下符合使用控制并进入市场,地方财政土地净收入可能会有所减少,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不能总是通过土地增值来解决问题。
我们可以看到,在过去七、八年间,建设用地增加了七成多,居住人口增加了五成,人口密度下降了。我们的城市不仅人口密度低于世界平均水平,更不用说经合组织国家,而且交通也比其他国家拥挤。这是对土地使用的扭曲。将来应该有很好的激励,而房产税就是一个很好的激励。鼓励地方政府盘活存量,在城市集约发展。
第四,必须改革社会保险制度。为了形成劳动力的自由流动,社会养老保险必须由国家直接管理。十一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国家要统筹规划,但现行的保险制度必须改变,因为这种制度的负面激励作用太大。仅仅提高总体规划水平而不转变为积极的激励制度,即三中全会要求的多付多得的制度,是一种灾难。社会保险需要精算平衡,征缴、支付、投资收益、替代率和缴费年限都是精算调整的因素。否则,我们无法度过它,尤其是快速老化。医疗保险存在很多问题,但这里不再重复。
这些改革都是三中全会提出的重要任务,四中全会提出了180项依法治国改革。我们已经看到改革正在推进。例如,最高法院在沈阳设立了巡回法院,管辖东部三省;在深圳设立了巡回法院,管辖海南、广东和广西。至少必须在全国建立一些跨地区巡回法院,这是促进市场统一和公平的一项重大改革。巡回法院属于中央权力机构,中央财政将承担支出责任。中央财政支出的比例应该提高,这也是三中全会确定的。
总之,如果我们能在2020年前按时完成三中全会和四中全会确定的决定性任务,我认为我们就能克服中等收入陷阱。这些年非常非常关键。由于中国人口的快速老龄化,20年后人们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我们可能只需要在10年内做这么多事情,就可以让我们的全要素生产率上升,走出停滞的陷阱。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推进改革之外,我们还要处理两大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去杠杆化,它不能积累,但不能在经济上停滞。在企业方面,当股票市场好转时,我们应该大力发展股权融资,如私募股权基金和风险投资。随着资本的增加,负债率会下降。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停顿和规范有时会发生冲突。改革需要标准化。例如,在处理地方债务存量时,有必要清理并给出一条出路。为了取代减轻债务的风险,模式应该改变,例如,变成标准的购买力平价模式,从而提高标准。
另一个问题是,在社会稳定和改革努力之间,以及在改革进展和改革努力之间,应该有一个平衡。例如,2008年颁布的《劳动合同法》是一部过于超前的法律,可能领先50年。但是很难就修改达成共识。2011年颁布的《社会保险法》规定,个人账户可以继承。保险是大数定律和互助原则。购买保险的最终结果相当于同龄的人互相帮助。说白了,短暂的生命弥补了漫长的生命。保险法规定这是储蓄,不是保险。那么如何弥补那些活得更长的人呢?大多数人认为提高单位缴费率是正确的。医疗保险应该是终身支付的,但在中国退休后没有支付。大多数实行基本医疗保险的国家在退休后支付。美国很特别。它从65岁开始支付医疗保险,一直支付到生命的尽头。65岁前由税收政策支持的商业保险。这些问题都是老龄化所面临的,也是我们目前应该解决的问题。
社会稳定和改革力度之间的权衡,以及改革进程和改革力度之间的权衡,比20年前困难得多。我认为,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增长率可能在5%左右,但如果我们采取措施,真正进行良好的改革,6.5%-7%是完全可行的,这是一个真正的、包容性的中高速增长,对目前和长期人民都有利。上述改革措施实际上是三中全会和四中全会规定的任务,有些已经推进,有些正在试点,有些正处于积极准备阶段。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按照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和四中全会文件的要求,坚决贯彻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尽可能地向前推进。现在我们正在研究第十三个五年计划,所有这些问题都摆在我们面前。不仅是指标,而且是如何落实三中全会和四中全会的任务。所谓办法,一句话,根据三中全会和四中全会。这样,我们就可以实现中高速增长,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来源:简阳新闻
标题:关于中等收入陷阱 楼继伟到底说了啥?
地址:http://www.jycdb.com/jyzx/1202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