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经济学奖猜想：代理成本理论提出者詹森

本篇文章4065字，读完约10分钟

(原标题:诺贝尔经济学奖猜想3 |詹森:揭开代理成本的秘密)

作者:陈(北京大学市场与网络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

经济学家总是尊重劳动分工的标准来提高效率，他们在学习时通常强调“专业化”。因此，经济学家大多是在某一领域深入研究的“专家”，而不是基础广泛的“多面手”。然而，也有例外。有些经济学家不仅能深入钻研某些领域，还能在许多领域向其他人学习，他们既是专家又是多面手。迈克尔·詹森教授就是其中之一。

詹森出生于1939年。1962年，他获得了麦卡莱斯特学院的经济学学士学位。之后，他在芝加哥大学学习，并于1964年获得金融工商管理硕士学位，1968年获得经济学、金融学和会计学博士学位。此外，詹森教授还拥有几所著名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如比利时的鲁汶大学、瑞士的波恩大学和罗彻斯特的西蒙商学院。

在芝加哥大学攻读博士期间，詹森曾在西北大学和罗彻斯特大学担任讲师和助理教授。此后，詹森在罗彻斯特大学任教21年(1967年至1988年)，期间他为研究生提供经济学、会计学、公司金融、资本市场、组织管理和公司政策等课程。1988年后，他在哈佛商学院任教，教授组织管理。2000年从哈佛大学退休后，詹森教授开始将工作岗位从学术界转移到工业界，并成为著名的监控集团的执行董事。

除了在学术界和工业界的工作，詹森教授还广泛从事其他社会工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在1973年创办了《金融经济学杂志》。目前，该杂志被认为是金融领域两大最重要的学术期刊之一。

代理成本

詹森教授最重要的学术贡献是提出了“代理成本理论”，并运用这一理论系统地分析了信息不对称条件下的组织结构和资本结构。

“代理成本理论”的学术渊源可以归结为当时流行的两种理论:产权理论和委托代理理论。

首先是产权理论。自科斯以来，经济学家对企业边界和企业内部组织产生了兴趣。沿着科斯的研究轨迹，阿尔钦、德姆塞茨和哈特等一大批经济学家进行了丰富而有益的探索，这些理论成果被总结起来形成了所谓的产权理论。产权理论的焦点是产权分配对经济效率的影响，具体来说，是考察合同中的权利分配如何影响双方的成本和收益。

其次，委托代理理论。产权理论研究的是契约对权利分配的影响，而其他经济学家关注的是契约本身的设计。著名的莫里斯、马斯金、霍尔姆斯特罗姆等。是委托代理理论的代表。与研究文字逻辑的学者不同，这个学派的经济学家更习惯于使用高等数学。通过求解复杂的数学规划，他们试图告诉人们如何为客户设计与代理人的合同，这样他们可以受益最多。

在詹森教授看来，虽然契约理论研究的是各种契约构成可能带来的影响，但它并没有探讨现实中会出现什么样的契约，而委托代理理论恰恰相反。如果我们把这两种理论结合起来，我们不仅可以发现现实中可能出现的契约，还可以研究它们的经济影响。基于这一想法，詹森和他的合作者梅克林在1976年的一篇重要论文中提出了“代理成本理论”。

要理解这一理论，我们必须首先理解什么是代理关系。在詹森和麦克林看来，代理关系被定义为委托人和代表委托人工作的代理人之间的合同，它可以是明示的，也可以是默示的。应该指出，在詹森的背景下，代理关系比我们通常理解的要广泛。只要人与人之间有合作，就有代理关系，也没有人们通常理解的委托人与代理人之间的不平等关系。例如，如果两个作者一起写一篇文章，其中一个合作者将与另一个形成代理关系。

如果委托人和代理人都是效用最大化的追求者，那么就有理由相信代理人不会总是按照委托人的利益行事。为了确保双方的利益一致，委托人需要订立适当的合同来限制代理人的利益和行为的偏离。本合同的设计属于委托代理理论研究的范围，本合同的决策显然需要承担一定的成本，即“代理成本”。

在形式上，詹森和麦克林将“代理成本”定义为设计、监督和约束存在利益冲突的代理人之间的一系列合同所必须支付的成本，加上执行合同时成本超过收益所造成的剩余损失。具体来说，“代理成本”分为三个部分:①监督成本，顾名思义，是委托人用来管理代理人行为的成本。(2)担保费用，即代理人保证不损害委托人行为的费用，以及代理人在采取此类活动时对委托人费用的补偿。③剩余成本，即由于代理人的决策和使委托人利益最大化的决策之间的偏差而导致的委托人利益的损失。

显然，詹森和麦克林提到的代理成本在现实中是普遍存在的。例如，企业的股东、债权人和管理者构成了一种复杂的代理关系，代理成本在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中也起着重要的作用。这三者之间的代理成本研究已成为詹森构建企业理论的核心。

论企业资本结构理论

企业是经济活动的重要组织，但在传统的经济分析中，企业通常被视为“黑箱”。在利润最大化原则的驱动下，这个黑匣子进行输入和输出。诚然，这种对企业的简单处理为研究某些问题提供了见解，但它完全忽略了企业内部的组织与协调，放弃了对许多相关问题的讨论，这是非常令人遗憾的。自科斯以来，许多经济学家致力于打开这个“黑箱”，对企业的本质、内部组织、激励与协调等问题进行了许多有益的探索，也取得了许多有价值的理论成果。然而，在詹森之前，仍然有许多问题没有得到很好的回答。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公司的资本结构。

在詹森之前，许多经济学家研究过类似的问题。例如，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莫迪里阿尼和米勒曾经提出了著名的mm定理，即在一定的假设下，无论是股权融资还是债务融资都不会改变企业的总价值。如果是这样的话，从企业价值的角度来看，似乎并不能很好地解释企业资本的决定。那么，在一个企业中，股权和债权是如何划分的呢？这背后的经济原因是什么？在介绍了代理成本理论后，詹森和他的合作者试图回答上述问题。

在詹森和他的合作者看来，对资本结构的研究不应局限于财务分析本身，而应联系所有权结构进行分析。股票和债券的最大区别在于，股票象征着控制企业的权利，而债券则没有这种功能。无论是通过股票还是债券融资都会产生代理成本，而融资结构的设置就是要权衡两种融资方式带来的代理成本，从而使代理总成本最小化。

如果一个企业的所有者同时也是经理，很明显他对企业有100%的剩余索取权，同时他应该承担企业经营的全部责任。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商业决策是使企业投资的边际收益与企业的边际成本相一致，也就是说，每花一美元在边际上，也要求获得相当于一美元效用的收益。应该指出，这种回报可能是货币的，也可能是非货币的。例如，利用权力为自己建造一个豪华的办公室，利用公司的资金来满足创建一个商业帝国的乐趣，这些都是商业经营者的非货币报告。

然而，如果经理的股份占资本的95%，那么他对企业盈余的要求比例也将下降到95%。也就是说，每赚一美元，他只能拥有95美分。那么在这个时候，他的商业策略和以前一样吗？一般不会。一方面，当经营者加大努力时，他承担了所有的努力成本，但他只能获得额外努力创造的财富的95%。另一方面，当他增加在职消费时，他只需承担95%的在职消费成本就可以享受所有的福利。随着管理者持股的减少，管理者勇于开拓、奉献自我和创造性活动的动力将逐渐减弱，而懈怠和谋取私利的热情将会增加。

如果经理的行为偏离了企业在股票市场上的利益预期，那么外部股权所有者的反应将有两个方面:一是监督经营者的行为，这将导致监督成本和担保成本；第二，降低他们对企业股票的评价，其后果是企业的价值低于作为完全所有者的管理者的价值，从而造成“剩余损失”。监管成本、担保成本和剩余损失共同构成股权融资的代理成本。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降低股权融资带来的代理成本呢？一种方式是改变融资方式，利用债务融资。不幸的是，债券融资将导致其他代理成本。债务虽然有利于抑制经理人的道德风险，降低股权融资的代理成本，但也导致了股东的道德风险和债权人与股东之间的冲突。具体来说，债务契约将诱导股东选择风险更高的项目进行投资——如果对高风险项目的投资成功，他可以获得高回报；由于有限责任，当高风险项目投资失败时，因失败造成的损失将由债权人承担。随着债务融资比例的增加，股东会倾向于选择风险更大的项目。

如果债权人在贷款前预见到股东的上述可能行为，就会提前提高贷款成本，这显然对企业不利。由此导致的企业价值下降是债权人和股东之间的代理关系造成的一种“剩余损失”。此外，为了防止股东过度投资高风险项目，债权人需要对股东进行监督，这将导致监督成本和担保成本。监管成本、担保成本和剩余损失的总和就是债务融资的代理成本。

那么公司的最佳资本结构是什么？在詹森和他的合伙人看来，正是资本结构通过合理权衡各种融资方式使代理成本最小化。

詹森的“代理成本理论”是一个天才的创造，考虑了企业的管理行为、所有权结构和融资结构。这不仅为人们理解企业最优资本结构的配置创造了基础，也为人们通过资本结构推测公司的经营状况提供了理论指导，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同时，这一理论也从某些方面解释了管理行为在企业价值创造中的作用，并成为经济学、金融学和管理学交流中的一个结。

继詹森之后，来自不同领域的大量学者对代理成本理论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取得了许多理论和实证结果。目前，代理成本理论已经成为公司财务、公司治理乃至公司法研究的重要理论支柱。

作为通才，詹森在其他领域做出了许多贡献。例如，在资产定价领域，他对“有效市场”理论做了大量的实证检验，提出了“詹森指数”来评价基金的业绩；在会计领域，他致力于推动会计“理论”的建立。对于学者来说，发表论文的数量和被引用的数量是他们学术成就的一个重要指标。詹森在过去几十年发表的论文不仅数量可观，而且被引用的次数超过了大多数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学者。特别是，他和他的合作者关于代理成本的一系列著作已经成为金融、管理和法律领域的必读文献。

然而，詹森从未因为他的成就而放弃探索知识。在从事大量实践活动的同时，他仍在继续他的理论研究。目前，他的研究主要转向组织管理。“一个公司的组织原则如何影响管理者实现其目标的能力”和“如何构建组织原则来解决问题和提高生产率”成为他目前关注的焦点。

(作者是北京大学市场与网络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

来源：简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