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医生葛均波：时刻保持天真和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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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利康(AstraZeneca)和辉瑞(Pfizer)等国际公司的实力如此强大，在你放下它们之后，100种药物已经制造出100种化合物，而只有35种药物可能成功，其中大多数无效。但奇怪的是，我们做的所有实验都是好结果，这不符合法律。因此，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应该有一个严格的程序来审查我们的一些实验结果。”]

在美国华盛顿，著名心血管专家、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的葛君波院士微笑着用英语向与会专家讲解了手术过程。

这是在美国华盛顿特区隆重召开的经导管心血管治疗学术会议。来自世界各地的心血管介入专家观看了由中国医生实施的两次cto-pci心脏介入手术的直播，视频中的手术负责人是葛俊波。在直播过程中，他还不时地与远离主会场的教授们进行讨论和握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是葛俊波第三次站在全世界的聚光灯下，展示被认为是最困难的心脏介入手术。在2005年的tct会议上，他第一次通过卫星将室间隔缺损、冠状动脉支架内再狭窄和左主干冠状动脉慢性完全闭塞(cto)三个手术案例转播到远在美国华盛顿的主会场，这也是中国手术首次在美国tct会议上播出。除了在中国的大型会议上进行操作演示外，他的操作还向美国、意大利、日本、新加坡、法国等国家进行了广播。

最伟大的真理是最简单的

葛君波在介入心脏病学和血管内超声方面的贡献得到了国际学者的高度赞扬。多年来，国际上对介入治疗后冠状动脉再狭窄的机制一直存在争议。葛君波发现，斑块增生而非血管挛缩是介入治疗后再狭窄的主要原因，相关论文引起了国际同行的极大关注。

在最近一次tct手术的全球广播中，葛俊波所展示的病例是慢性闭塞性疾病。当他介绍患者的冠状动脉造影结果时，主会场的观众对这一具有挑战性的手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也不乏疑问，因为cto疾病是目前冠状动脉介入治疗的一个难点。

手术病人是一名58岁的妇女。医院外的放射线检查显示，近侧的右冠完全被钙化堵塞，并且打开血管的尝试没有成功。考虑到患者的年龄和临床因素，如果闭塞性疾病能够顺利开通，介入治疗无疑可以以较小的风险达到最大的临床效果。

在仔细分析了患者的血管造影结果后，葛俊波首先采用了反向导丝技术。由于患者侧支循环复杂，导丝顺利通过后，微导管如胸针无法到达闭塞病灶。因此，葛俊波改变了策略，用正导丝和反导丝进行接吻，用血管内超声帮助判断导丝是否在真腔内，最终手术成功完成。

葛君波坐在中山医院新建心血管综合大楼的办公室里，平静地向第一财经记者描述了手术过程。

在葛俊波的身上，记者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学术氛围。他最常见的服装是中山装和布鞋。他说带有山东口音的普通话，能说流利的英语和德语。

他说话非常谦虚，有时引用经典，这使他更优雅，但他的心充满了骑士精神。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葛院士爱看武侠小说，还说我几乎能背金庸的小说。他最钦佩的是乔峰；微信签名是‘东方不败’；他追求的是行医的最高境界，即“心中有剑，手中无剑”。

葛俊波经常问看似简单但尖锐的问题。当他听一位美国教授讲时，他突然问他的中国同事胡凯:“为什么我们总是取静脉血而不是动脉血，但我们是在说动脉粥样硬化，那么为什么没有静脉粥样硬化呢？”

对于这个看似简单和幼稚的问题，许多人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并一笑置之。但让葛俊波出类拔萃的是，他真的会为此进行长期实验。

然后，实验室人员对两组兔子进行了不同的动脉和静脉移植方案:一些在组内互换移植，一些在组间移植。实验表明，只要动静脉互换，吃蛋黄和猪油的兔子的动脉就会变厚，动脉会逐渐扩张，变成静脉，静脉会逐渐变成动脉，然后形成斑块。

这个实验让葛俊波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斑块不会形成。为什么它是在交换了动脉和静脉后形成的？”经过一番苦心思索，他认为其中一定有一定的道理，所以他最近写了一个假说并不断完善。葛俊波说:“我还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但我想至少我找到了锁的地方。”

葛俊波最大的特点是他对科学孜孜不倦的追求，这也是他不断创新的源泉。“我认为，作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除了抢救病人之外，我们还有一些不满意或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一点非常重要。”葛俊波说，“只要我想不出来，就一定有原因。创新可能不限于一个方面。如果你对当前的生命科学不满意，我认为你可以创新。”

他给了记者另一个关于应该降低多少胆固醇的问题，这个问题最近正在讨论中。他要求研究生取新生儿脐带血进行检测，得出了与世界其他国家相同的结论:由于胎盘屏障的存在，母亲的低密度脂蛋白为100~130 mg/dl，男女所生脐带血的胆固醇低密度脂蛋白为30~35 mg/dl。

对此，葛俊波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如果上帝创造的数据和生物圈是完美的，那么新生儿的胆固醇水平就是我们追求的最终目标，不能再低了。说越低越好可能是不正确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胆固醇会上升，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当我们变老时，我们肯定会形成动脉粥样硬化。”

从模仿到创新

尽管有浓厚的学术氛围，但葛俊波也非常开放，善于与企业和行业人士讨论问题。他承认，中国的制药R&D水平与国外还有很大差距，他认为企业应该承担大部分责任。

“开发一种药物前后大约需要十年时间，每种药物平均花费大约十亿美元。我们的政府没有那么多的财政资源来投资，所以中国目前的大部分药品都是仿制药。”葛俊波说:“原则上，这不是政府的事，而是企业的事。中国没有哪家企业像阿斯利康和辉瑞这样实力雄厚，你把它放下后，100种药物已经制造了100种化合物，只有35种药物可能成功，其中大部分无效。但奇怪的是，我们做的所有实验都是好结果，这不符合法律。因此，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应该有一个严格的程序来审查我们的一些实验结果。”

葛俊波一直鼓励中国医生自发地进行创新，并且一直在实践。

今年，他完成了世界上第一次肾动脉冷冻球囊消融术。动物实验发现，这种微创介入治疗技术通过冷冻球囊消融肾交感神经，具有神经损伤完全、消融位置准确、血管内皮损伤小、不易引起血栓形成等特点。，对难治性高血压有显著疗效。目前，仅中国就有约2000万难治性高血压患者。如果这种方法真的有效，它将为人类做出巨大的贡献。

去年，葛君波发起了中国心血管医生创新俱乐部项目，希望通过一些走在创新前沿的人，将创新理念传递给年轻医生，帮助他们激发活力，鼓励他们创新。他强调创新的想法应该来自医生，然后通过转化回到临床验证。

“经过这么多年的国家发展、改革开放，我发现，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简单地学习了别人的东西。我们第一代出国的人当时没有任何目的。他们只是出去看看人们在做什么，看看外国的想法。之后，我们将学习人们的技术，然后我们将学习人们技术背后的创新。”葛俊波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在我们国家，这么多年来，设备和药品都很好。事实上，它们大多是模仿，这可以称为模仿创新。模仿创新的下一个阶段是制造这个东西，并在别人的基础上优化它，也就是整合创新。随着中国的发展，如何真正引导世界应该是创新发展。创新是一个国家的灵魂。如果一个国家不创新，它将是被动的。要实现中华民族的复兴梦想，实现民族创新，就必须让年轻一代有创新的思想。”

他以生物可降解支架为例。“这些年来，中国自己发展了多少东西？甚至没有括号。如果你想说是的话，那么在我们的外国医疗器械公司工作的所有工程师都辞职了，回到中国，开始用别人的技术做生意。”葛俊波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在模仿创新的基础上进行原创性创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想法不应该来自工程师，而是来自医生，然后通过转化回到临床验证。这是一种正式的方式。”

2005年，葛俊波开始研发可生物降解的冠状动脉药物支架。他和他的学生放弃了几乎所有的休息时间，致力于寻找材料和药物涂层技术。经过多年的努力，“可生物降解涂层冠状动脉药物支架”研制成功，降低了进口支架可能出现的支架血栓形成率，大大提高了支架的安全性。本地化大大降低了支架的价格，取得了优异的临床疗效和安全性。自“新型可生物降解涂层冠状动脉支架”推出以来，为患者节省了数十亿美元的医疗费用，提升了R&D的核心竞争力和中国冠状动脉支架生产技术。

保持童心

中山医院心血管大楼也是上海心血管疾病研究所的总部，葛俊波是该研究所的所长。他也是国家科技研究项目的首席科学家。除了参加各种会议，担任多个职位的葛俊波还坚持每周两天进行手术。他认为这是保持自己纯洁和好奇的一种方式。

“首先，我热爱这个行业。其次，我在想，即使我不能做大事，我也希望成为一名工匠，通过一些小的创新把这些技能传给我的学生和团队。此外，在创新的过程中，它还能让我不断探索和思考，善于发现不足，努力改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葛俊波认为，一直保持天真和好奇是他一直珍视的品质。

葛俊波目前的研究重点是干细胞治疗，此外还研究和开发了新的介入器械，如上述提到的瓣膜、支架、导管和动脉粥样硬化。

葛俊波清楚地记得，2000年10月13日，也就是美国心脏会议的第二天，一个大标题出现在许多美国报纸上:“细胞移植拯救了心脏。”“那时，我一直在想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我们完成了我们的研究吗？只要我们培养心肌细胞，在心肌坏死后替换它们不是很好吗？”葛俊波再次自问，随即开始了十多年的干细胞实验。

但直到今天，他认为干细胞疗法的实验越来越难，仍然有许多问题无法解决。“实验正在进行，发现许多事情并不是他们最初所想的那样。虽然我们从头开始，但我们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发表了一系列的文章。然而，10年后，我发现做这件事越来越难了。这并不像我们开始想的那么容易，并且发现干细胞正在治疗过程中。许多问题无法解决。”

葛俊波正带领团队对诺华最新的心力衰竭药物lcz696进行临床验证。目前，66%的患者已经临床完成，共有325名患者。这对葛俊波来说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我会给大家写一封信，让大家密切关注，因为这种药物是我们认为在过去20年中唯一可以看到的创新药物。”葛俊波对光明充满信心。“我认为这首先给了我们动力，表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同时也激励我们继续探索。”

在葛俊波的办公室里，记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高达一人的空壳。葛俊波告诉记者，他曾经是一名陆军预备役大校。士兵的职责是保卫祖国，医生的职责是救治伤员和拯救垂死者。葛俊波两者都做了，但他仍然觉得自己肩负着社会责任。“我认为我过去做过什么并不重要。我总是试图忘记我最初的荣耀，轻装上阵。”葛俊波说道。

来源：简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