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迎：产业政策失败因人的无知和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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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在讲话中指出，新产业总是来自创新和创新的不可预测性。由于人类认知的局限和激励机制的扭曲，通俗地说，人们是无知和无耻的，产业政策注定要失败。

11月9日，与张在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举行了产业政策公开辩论会。两位顶尖的中国经济学家争论了十多年，最终面对面地相遇了。张在讲话中指出，新产业总是来自创新和创新的不可预测性。由于人类认知的局限和激励机制的扭曲，通俗地说，人们是无知和无耻的，产业政策注定要失败。为了创新，中国企业家需要一个自由公平的法律环境，而不是产业政策的支持。

以下是一份发言记录:

第二个问题是我为什么反对产业政策。事实上，我长期以来一直关注产业政策。20世纪80年代，许多中国经济学家和政府官员特别称赞日本的产业政策。1987年，我去了日本半个月。经过考察，我得出了一个基本结论，即在中国流行的观点中有两个错误。首先，我高估了日本的产业政策，其次，我误判了行动模式。

日本早期产业政策没有产生灾难性后果的原因是日本企业家有效地抵制了政府干预。汽车工业是一个特别明显的例子。没有对本田小泉纯一郎的抵制，今天就不会有日本汽车工业。20世纪80年代后，日本的产业政策一片混乱，从第五代计算机的研发到模拟技术的推广。

早期的产业政策研究高度赞扬了日本，但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大量的日本产业政策得出了日本大部分产业政策失败的结论。特别是，几位日本学者用非常详细的数据证明，在日本20个成功的产业中，基本上没有产业政策的影响，即使有一点影响，七个最失败的产业也受到日本产业政策的严重干扰。

当然，我很关心中国的产业政策。改革开放后，我们改变了“产业政策”这个词。事实上，我认为产业政策是“计划经济”。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产业政策失败的例子很多，但成功的例子很少，至少我没有发现。我认为傅毅不会否认这一点。中国经济结构存在结构性失衡和产能过剩。哪一个不是我们政府产业政策的结果？

如何从理论上解释产业政策失败的原因？我发现产业政策失败的原因和计划经济的原因完全一样。简单地说，产业政策的失败是由于人类认知的局限和人类激励机制的扭曲。一般来说，第一个原因是人类的无知，第二个原因是无耻，无知比无耻更根本。

首先，支持产业政策的人有基本的假设。这个假设是，即使进步和新产业是可预测的，它们也是可以计划的。这个假设是完全错误的。新产业总是来自创新。创新的不确定性使我们无法提前预测创新的结果，也无法制定实现目标的途径。我们不知道目标在哪里，道路在哪里，所以我们只能在不断纠正错误的过程中前进。有句流行的话，“如果你能提前预测创新，那就不是创新。”

创新的不可预测性意味着实现创新的唯一途径是实现经济自由，也就是哈耶克所说的，拥有不同知识和观点的人应该独立工作，而不是把自己锁在预定的道路上。这就是分散决策的优势。每个企业家根据自己的警惕性、想象力和判断力来决定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市场决定成败。成功的创新被复制和传播，成为一个新的产业和新的增长点，失败的事业就此停止。然而，产业政策是一个集中的决策，这意味着将社会资源集中在政府选定的特定项目上。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失败的代价是巨大的。

同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政府官员没有企业家的警觉性和判断力，即使他们有，也没有企业家那样的激励。其他人说我们可以依靠专家来做决定。专家不是企业家。专家对创新没有太多的软知识。他们甚至不能依靠企业家来做决定和制定产业政策。因为企业家依赖于现有的成功企业家，但过去的成功企业家可能无法判断未来的行业。我们看到许多成功的企业都倒闭了。像柯达这样的公司很多。为什么？这是因为他被新一代更具创新精神的企业家打败了。

第二，激励机制的扭曲。我们知道，如果有一项产业政策，不同的产业将在准入、税收补贴、融资、信贷、土地、进出口许可证等方面受到不同的对待。，从而产生了经济学家所谈论的权力租金，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企业家和政府官员的寻租行为。

从实践的角度来看，产业政策的制定过程和实施过程都充满了一系列寻租活动。具体产业政策的出台与其说是科学和认知的结果，不如说是利益博弈的结果。最终结果是什么？政府支持的企业家可能不是真正具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而是套利者和寻租者。欺骗和补充新能源汽车(Aiji，净值，信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所以不难理解那些从政府那里拿了很多钱的企业并没有进行真正的创新。

创新的不可预测性也意味着产业政策会出错。政府官员和专家通常不愿意承认他们的错误，因为错误会暴露他们的无知。掩盖错误的方法是为失败的项目提供更多的支持，一个错误接一个错误。这在市场经济中是不可能的，因为市场中的企业家没有办法掩盖他们的错误，他们也没有权力阻止别人揭露他们的错误。

我的结论是，由于人类认知的局限和激励机制的扭曲，产业政策注定要失败。事实上，产业政策只能阻碍创新，却不能促进创新。中国的光伏产业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日本公司对仿真技术的投资也是一个例子。企业家不应该遵循产业政策。如果他们遵循产业政策，就不会有真正的创新。为了创新，中国企业家需要一个自由公平的法律环境，而不是产业政策的支持。因此，我主张完全取消任何形式的工业政策，政府不应该给任何行业或企业一顿饱饭。

当然，逸夫认为，虽然许多产业政策都失败了，但不能认为政府不能制定正确的产业政策。关键不在于是否采取产业政策，而在于应该制定什么样的产业政策。我认为这种观点与我们上个世纪讨论计划经济时的观点非常相似，不是因为计划经济本身不好，而是因为它做得不好。我希望我对工业政策失败的两个原因的无知和无耻能使逸夫相信你所希望的正确的工业政策过去不存在，现在不存在，将来也不会存在。

来源：简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