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要淳朴正直 不投机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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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海的办公室在中国证监会大楼的20层。这是金融街(000402，BUY)的核心区域，窗外有许多高楼，井然有序。

在一小时的简短采访中，有两个词方星海多次提到——正直。无论是谈及在清华的那些年，回忆在美国留学的经历，甚至是回忆40年前在农村度过的童年，方星海都多次提到“做人要诚实，不要投机取巧”。

“农村生活教会我要诚实，不要投机取巧”

从1964年到1977年，方星海在温州雁荡山度过了最初的十三年。这个城镇的名字叫芙蓉。到目前为止，方星海每次回到家乡都会说一口流利的芙蓉话，而且不会说普通话和英语，这让村民们感觉更加亲切。

方星海整个童年都在农村度过，为此他感到非常幸运。“今天的孩子，如果他们在城市里长大，根本不了解中国发生了什么。因为城市里的人际关系很浅，没有人知道谁住在隔壁，而且附近很少联系。然而，农村的孩子总是在一起玩耍，东方的父母和西方的矮个子父母都知道一点，所以在农村长大是了解社会的一个很好的机会。”

“在农村长大还有另一个好处。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务农。”方星海的祖父当时是生产队长。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祖父放牛和移植秧苗。他觉得做这些农活可以培养一个人诚实正直的气质，教会人们不要投机取巧。“农民是不能投机取巧的行业。如果不直接插入，它们就长不好。如果不把草拔掉，它就不会工作。”

小学同学林曾回忆起的一件趣事:当时，一周有一天是劳动课，学生们要去“积肥”，就是牛粪等回来当肥料；方星海当时是班干部。虽然他在班上比较年轻，但他总是去最远的地方“积肥”。

作为班干部，我们应该带头在最远的地方积肥，这可能是方星海对“诚信”的最早理解。

坚持申请清华管理，哪怕是“浪费人才”

1977年底，方星海和他的家人搬到了上海中学；四年后，方星海参加了高考。他的高中班主任推荐他学习科学与工程，但方星海认为“中国并不缺少工程师和科学家，而是缺少经济管理人才”。

这种判断在人们普遍认为“学好数学、物理和化学不怕周游世界”的时代是非常先进的。

尽管班主任觉得申请经济管理专业是浪费人才，但方星海还是坚持申请了清华大学经济管理系。1981年9月，他如愿进入清华校园。

"朱镕基总理向我们展示了这个国家的美好前景。"

进入清华大学三个月后，方星海听取了一份“精彩”的经济形势报告。记者是时任国家经济委员会办公厅副主任的朱镕基，也是清华大学的老校友。

“(朱镕基)对经济形势特别熟悉。他不仅熟悉数据，而且有很多政策分析。他有公开演讲的天赋，这使我们非常专心地听。两个小时的报告结束了，我们想听更多。过了一会儿，就那种感觉。”36年前的报告给方星海留下了深刻印象。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微微前倾，好像在展示当时听报告的力量。

1982年，朱镕基回到清华大学发表演讲。当时，他被调到国家经委技术改造局任局长，但这份报告并不局限于技术改造本身，而是涉及整个宏观经济和经济改革。1983年秋，朱镕基回到清华作报告，报告“仍然精彩”。方星海回忆说:“他最后只是开了个玩笑，只说了三件事，所以以后我就不多说了。”

朱镕基的报告使方星海对中国的经济改革越来越感兴趣，并在他的脑海中播下了将来去美国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的种子。

1984年，经济管理学院成立，朱镕基担任第一任院长。在学院的成立大会上，朱镕基说:“如果我们不管理清华经济管理学院，我们将是世界级的！”方星海坐在观众席上，突然热血沸腾。“朱校长的话极大地鼓舞了我们学好专业的决心，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国家更加美好的未来，激发了我们的想象力。”

“清华对我最大的影响是正直。”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之初，中国的经济管理现代化水平还比较低，很多经济管理专业的教师没有经过培训，仅靠课堂上的知识不能满足每个人旺盛的求知欲。因此，方星海走进图书馆，阅读了许多与经济和体制改革有关的书籍。

“清华的学风很好。清华是一个正直的地方，这意味着走捷径不容易。大家都来了以后，都努力学习，所以我们基本上没有浪费时间。”

在建国之初，为了更多地了解发达国家的情况和经验，方星海下定决心要学好英语。为了突破最难的词汇和听力，他采用了一种不走捷径的方法。当时，他有一本由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的大约13000字的小英汉词典。“把这本词典从头到尾背一遍，边背边读《中国日报》，然后每天早上6: 30收听美国之音特别英语广播。”慢慢读，练习一下听力。”当字典被记住的时候，方星海的英语水平开始在经济管理方面出名。外宾来上课或讲学，并请他翻译。

那时，清华每天下午4: 30，在校园里举行运动员进行曲，每个人都被“踢出”图书馆和自习室进行锻炼。方星海有时从清华西北门出去，绕着圆明园跑一圈，然后从西门回来。“那时，生活很艰难。跑了一大圈后，你真的饿了。你应该加强营养，但那时每个人的生活水平都很差。就是一个馒头，一碗粥，一碗白菜，条件好的话，还可以加一个鸡蛋。”

“清华号召学生‘为祖国健康奋斗50年’。你只有22岁，工作了50年。你必须在70多岁时为祖国健康地工作。你知道，所以你必须锻炼。”方星海说到这里，每个人都会笑。“清华有一个优势，有很多体育场馆，而且当时空的天然气很好，不像现在你不能在户外锻炼。”每个人都会再次微笑。

那时，清华食堂没有凳子，所有的学生都站着吃饭。饭菜被装在浴缸里，地上覆盖着锯屑，可能是为了方便打扫。方星海回忆起校园生活时说:“虽然物质生活有点困难，但并不觉得苦。”“80年代初，改革开放刚刚起步，中国的年轻人正处于奋发向上的状态。他们都有强烈的热情去了解国外发生的事情，并将他们的未来与国家的发展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学习的热情很高，整个生活仍然充满快乐。”

总结五年在清华校园的学习和生活，方星海在一段话中谈到了五个“积极的方面”。“清华对我最大的影响是正直，而不是投机取巧，并学习真正的交易。”清华大学的毕业生有时有点傻，不是吗？它不是很活跃，但另一方面，它是相当积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技能和研究。从长远来看，我认为正直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有时候，偶然的机会，你可以在某些地方跑在前面，但是从长跑的最终结果来看，你仍然需要积极向上，把精力花在该花的地方。诚信很重要，清华的质量对我影响很大。”

在美国学习并与大师交谈

1986年，方星海接受了邹至庄经济学出国留学项目的资助，前往美国留学。

在斯坦福大学攻读博士期间，方星海的导师是斯蒂格利茨，他后来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斯蒂格利茨26岁时被耶鲁大学聘为正教授，45岁时被选为美国科学院院士。他对信息经济学和经济政策的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还担任过美国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

方星海认为导师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他在学习上做得很好，为人诚实，也非常关心国际和国内社会的情况。”有一次，我的导师在和方星海聊天时，突然谈起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并阐述了他对文化大革命原因的理解和对文化大革命道路的反对。导师对现实社会的强烈关注也对其他星海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1993年方星海博士毕业时，斯蒂格利茨去了华盛顿担任克林顿总统的经济顾问，但他飞回了斯坦福，并在毕业典礼上发表了方星海永远不会忘记的演讲。

回想起这篇演讲的内容，方星海非常激动。“你看，他(斯蒂格利茨)学业优秀，也在政府部门工作。他可以说是一个精英，但当他走上讲台时，他说:“今天，你们都很幸运，因为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你们一样进入斯坦福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然而，你应该记住，你要对世界上许多不如你幸运的人负责，你应该能够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

方星海突然觉得导师的话和他小时候在中国接受的共产主义理想教育很相似。“也就是说，一个人不能只关注自己，而是要关注公众！”

许多年后，当方星海回到上海工作时，他邀请他的导师参加了几次陆家嘴论坛。当时，有资金支持客人的旅费，但斯蒂格利茨坚持不这样做。他说:“我可以自己付钱，你可以把这笔钱存起来买别的东西。”方星海认为，在美国也有一群像导师一样诚实的人。“他(斯蒂格利茨)没有那么虚伪，说一套做一套。他要求我们这样做，他自己做到了。”

"当回到工作岗位时，最重要的是找出目的。"

1998年，方星海结束了他在世界银行的五年工作，开始了一段回到祖国的新旅程。

回到中国是方星海的夙愿。博士毕业后，他没有直接回中国，只是因为“仅仅在学校学习并不能真正理解经济政策，他必须工作一段时间。”在世界银行的五年里，他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发展中国家，并完成了农业、水利和金融方面的项目，这使他能够积累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观察和思考。因此，他坚信，综合考虑社会制度、历史、文化和基础设施等因素，中国的经济发展条件是发展中国家中最好的。

回国后，方星海首先去了中国建设银行(601939，BUY)，负责与摩根士丹利合资的CICC公司的协调和不良资产的处置。与方星海共事过的建行高管后来评价他说:“方星海跟我认识的很多海归都不一样。”他不会为自己感到骄傲，他也从未将西方的东西复制到中国真正的土地上。他善于在自己的理想和现实之间找到平衡。”

在方星海看来，“以海洋为荣”只是一个错误的命题。“这取决于你回来后想做什么。我回来思考如何参与改革开放，更好地发展我国的经济。如果你这样想，你会感觉到一些在国外学到的知识和实践，其中一些可以立即使用，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必须在国外完成。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首先了解目的，而目的就是如何在中国把事情做好。”

方星海本人非常清楚。他想回家后“安下心来做一名好军官”，所以他必须适应工作环境，即使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坎坷。“回来时不要觉得这不合理，那也不合理。每种实践都有其合理的位置。你必须首先理解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并向每个人学习...说到适应家庭工作环境，你心中的想法是最重要的。并不是说你不能适应很多事情。如果你真的想适应，你就能适应。”

“中国已经到了可以做大事的时候了。”

从中国建设银行、上海证券交易所、上海市金融办、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到现在的中国证监会，方星海一直在中国金融体系的各个岗位上历练。

方星海担任上海市金融办公室主任6年。从2007年到2013年，这是上海加快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时期。他制定了一个没有严格时间顺序的“三步走”战略:第一步是将上海建设成为中国的资产定价中心；第二步是集中精力成为一个资本和资产管理中心；第三步:成为金融基础设施的运营中心。

2013年9月，方星海被调到中国金融办公室，2015年10月，他被调到中国证监会。在北京，他的工作更侧重于宏观经济政策。“每个岗位的工作特点都不一样。每个角色都有需要学习的地方，他们都很开心。”

2017年3月，方星海在参加博鳌亚洲论坛期间会见了美国前贸易谈判代表。因为他是老相识了，所以交流很愉快。最后，对方说出了一句话:“现在全世界都将在中国看到你！”

“你看美国人都这么说。”方星海并非没有情感。“后来，我很快告诉他，这不仅仅是看我们，而是看我们两国合作得好不好。”“世界上每个国家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很难说英国将来会脱离欧盟，融入欧盟。虽然普京似乎是一个坚强的人，但俄罗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发展道路，美国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另一方面，中国是幸运的，有坚定的方向，一个大国，一个大市场，不断增长的国力，高储蓄带来的更多资本，以及大量重视教育的人。每个人都很自然地看到中国可以在世界上扮演什么样的领导角色，因为许多外国人对自己的政治感到失望。”

从一个小目标开始，不要气馁

“中国现在有很多优势，可以做一些伟大的事情。具体到我们个人来说，我认为无论你选择什么专业，只要是你感兴趣的领域，你都可以做得很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方星海举了很多例子，“比如做生意，现在阿里巴巴和腾讯都有全球影响力。十年前，每个人都看不到这样的影响；做科学研究和学术研究也很好。中国今天需要大量的学术创新来发展；如果你从事公共政策，你也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例如，“房价”的问题是要解决的。这本质上是一个收入分配问题。如果房价太高，收入分配就会极不均衡，你们年轻人就会被剥削。非常强大，那么那些有几间房子的人基本上就不能工作了，于是一大堆‘美食班’出来了。”

“那么每个人都不能目标太高。你必须从非常小的事情开始。在这样做的过程中会有很多经验，而且水平在不断提高。”方星海进一步解释了他的观点。“当国家在做大事时，会有很多机会出来。如果此刻有挫折，不要气馁。你应该看看这个大方向。如今，所有国家都面临着许多挑战。每个国家的方向都是未知的。中国很幸运。我们有非常强的领导力。我们的方向是正确而坚定的。这种力量是伟大的。”

方星海还透露了他在2017年的小目标。“我现在负责期货市场，我希望今年推出石油期货。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消费国和生产国，但石油贸易和定价中心位于纽约和伦敦。随着未来上海期货交易所推出石油期货，上海也可以成为全球石油交易和定价中心之一。这将极大地帮助中国企业更好地参与全球资源配置和管理风险。今年我们可以做这件事，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成就。”

采访结束后，方星海没有耽搁一分钟，立即驱车前往其他地方处理公务。也许他的小目标是一点一点实现的，以一种“正直而无机会主义”的方式。

来源：简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