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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经济转型预计将从上半年的“减速”阶段逐步转向下半年的“升级”阶段。也就是说,L型增长向相对稳定的“一个水平”过渡的条件基本满足。
《财经》记者王艳春/文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由西方资本和政府叠加驱动的全球化浪潮正在逆转。从美国到欧洲,反全球化逐渐成为一种政治思潮。2016年,反全球化的“黑天鹅事件”让信奉全球化和自由市场经济的人大吃一惊。
此时,中国自身正面临增长阶段、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的转变,中国的转型面临新的挑战。中国经济转向可持续增长的道路是漫长的。
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复杂困难,展望2017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李伟在接受《财经》独家采访时表示,特朗普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有可能逐步付诸实施,法德两国政府面临大选,反对全球化的趋势可能进一步加强。
然而,乐观因素也正在出现。李伟指出,中国经济增长大幅下滑的风险明显降低,稳定的把握也在逐步增强。中国的经济转型预计将从上半年的“减速”阶段逐步转向下半年的“升级”阶段。也就是说,L型增长向相对稳定的“一个水平”过渡的条件基本满足。他认为,“目前,中国经济的上行压力和下行压力仍处于弱平衡状态。中国的经济转型将在下半年开始。”
李伟建议中国应该开始一个新的增长阶段,实现可持续的中高速增长。积极推进制造业投资持续稳定、金融资产质量提高、企业补货意愿持续增强、生产者价格指数适度回升和各项改革有效实施。还必须认真应对国际变量的影响,如贸易战、跨境资本流动和政治选举周期。
《财经》:全球贸易增速连续五年低于经济增速;反全球化制造了很多噪音,民粹主义和保护主义越来越流行,这对全球经济复苏产生了不利影响。你如何看待国内外经济环境和趋势?外部经济的不确定性会给中国出口增长带来多大影响?
李伟: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好处在各国之间分配不均,特别是在一个国家的不同群体之间。当利益受损群体的不满累积到一定程度时,他们就会寻求改变。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陷入长期复苏乏力的状态。作为世界经济的火车头,美国的实际gdp增长率自2006年以来从未达到3%。
在这种背景下,作为全球化主要推动者的发达国家的各种矛盾和冲突趋于加剧,民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和孤立主义抬头,直指全球化。展望2017年,特朗普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可能会逐渐付诸实施,法国和德国政府面临大选,反对全球化的趋势可能会进一步加强。
上述变化发生在中国自身正面临增长阶段的转变、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的时候,这确实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挑战。
从出口来看,以美元计算,2016年中国的出口表现不如前一年,也不如全球平均水平。自1996年以来,中国产品的国际市场份额首次下降。中国出口行业的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正在进行,但新产业和新产品的数量在短期内仍然很小,很难完全弥补传统产品出口下降带来的巨大缺口。
2017年,在特朗普减税和基础设施扩张政策的刺激下,美国经济可能略有加速,但市场需求增长带来的有利因素可能会被美国对华贸易限制所削弱,中国出口形势仍面临更严峻的一面。
然而,另一方面,世界经济结构和国际经济秩序朝着有利于发展中国家的方向变化的总趋势仍在继续,国际经济开始出现良好迹象。例如,虽然发达经济体没有改变经济增长的下降趋势,但发展中经济体已经连续五年改变了减速势头,增长率从2015年的4%降至4.1%;不久前,经合组织(oecd)不同程度地提高了中国、美国、日本等国今年的经济增长预期;今年1月和2月,中国进出口总额增加,全年国际贸易由负转正的可能性增加。
《财经》:您认为2017年中国经济有望进入相对稳定的中高速增长阶段,L型增长趋势有望从“一纵”向相对稳定的“一横”转变。你的判断是否过于乐观?
李伟:做出这样的判断,主要原因是国内外经济运行发生了不同于往年的新变化。
在国际上,持续多年的通缩压力明显缓解,价格回升,中长期利率上升,美元升值影响减弱,大宗商品价格企稳,制造业pmi指数继续上升。
在国内,这些成功转型国家的经验表明,在经济增长率下降约40%后,大多数国家基本接近稳定平台,市场内生投资开始稳定,制造业投资增长率接近可持续增长区间。失业率调查和大数据监测显示,就业出现积极变化,库存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预计将从负面转为正面。
基于这些新的变化,我们认为经济增长急剧下滑的风险明显降低,稳定的确定性逐渐增强,中国经济转型预计将从上半年的“减速”阶段逐步转向下半年的“升级”阶段。也就是说,L型增长向相对稳定的“一个水平”过渡的条件基本满足。当然,有必要区分中长期趋势和短期因素。“一横”表示中长期趋势相对稳定,但短期经济波动不可避免。如果要定量衡量,我认为增长率的波动不超过1%,这不应该说是不稳定的。根据美国政府发布的数据,2016年美国经济增长率约为1.6%,低于2015年的2.6%。民意评估只是“略低于市场预期”,并没有大肆宣传美国经济的不稳定性。
下半年开放并不意味着经济转型已经成功。目前,中国经济的上行压力和下行压力仍处于弱平衡状态。依靠老力量、资本脱离实际、风险集中、区域分化等问题依然突出,经济增长仍面临一定下行压力。
要开启新的增长阶段,实现可持续的中高速增长,必须积极推进制造业投资的持续稳定、金融资产质量的提高、企业补货意愿的不断增强、生产者价格指数的适度回升以及各项改革的有效实施。还必须小心应对国际变量的影响,如贸易战、跨境资本流动和政治选举周期。
《财经》:美国的再工业化正在加速。与此同时,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和土地价格成本都在上升,一些制造业正在逐渐回流到美国。这些制造业所承载的3d模式和现代网络信息管理将使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难以超越它们。对中国来说,如何把握新的产业趋势,调整产业布局,保持“世界制造工厂”的地位?
李伟: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经济体在反思经济发展教训、应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转型挑战的背景下,相继提出了“再工业化”和“制造业回归”战略,并出台了“先进制造伙伴计划”、“制造创新网络计划”等一系列政策。特朗普上台后,强烈主张“制造业回归”。发达经济体确实存在制造业回流的现象。
对于制造业的回归,我们应该全面、客观、辩证地看待。从经济法的角度来看,任何国家都有可能从传统制造业逐步升级为高科技先进制造业。中国进入工业化中期到后期的过渡阶段后,已经到了制造业结构升级的时间窗口。外资在中国制造业的减少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意味着中国制造业的削弱。正是由于中国在国际产业分工体系中的地位不断上升,一些原本投资于中国低端制造业的资本开始转向其他国家。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我们也应该高度重视国外制造业的外流。中国作为一个超大型经济体,地区间发展不平衡,各种类型和不同层次的制造业都有自己的条件。此外,一个完整的制造支持系统已经形成多年,中国的制造业应该是相对包容的。如果有相对集中的外国制造业外流,我们必须进一步考虑如何更好地优化外国投资环境和商业环境。
制造业在中国经济中特别重要。为了应对发达经济体制造业的回归,促进中国制造业的更好发展,我们必须做好以下五件事:
一是继续推进全面深化改革,为包括外资企业在内的各类企业创造更好的经营环境。二是加快实施“中国制造2025”战略,大力发展一批战略性产业和重点领域,着力解决核心关键技术和关键设备的不足,着力提升系统集成能力。三是全面加强制造业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建立跨行业、跨领域的新型产学研联盟,鼓励和支持大、中、小制造企业形成分工明确、利益共享的产业生态系统。四是引导企业通过提升核心竞争力、推进智能转型、创新商业模式等方式提高效率。,以应对综合成本上升的压力。第五,加快中西部地区基础设施和产业配套设施建设,充分发挥成本优势,积极承接东部制造业产能转移。
《财经》:民间投资的状况是判断经济内生活力的最重要指标。目前,私人投资的增长速度仍然很低。去年,民间投资增长3.2%,比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增长8.1%低4.9个百分点。这从一个方面说明,投资增长可以达到8%以上,这主要是由政府投资和国有企业投资拉动的。你认为如何激活私人企业投资?
李伟:中国民间投资增速明显低于全部投资增速,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经济信号。在经济增长仍然严重依赖投资的情况下,如果私人投资不能上升,仅靠政府投资和国有企业投资将难以维持经济增长。
影响民间投资积极性的因素很多,包括周期性的经济影响,如一些行业内外需求明显不足,产能过剩的压力,空.投资明显收窄等同时,制度原因对民间投资的影响也不容忽视。比如,我们在产权保护制度方面还存在不足,必须引起高度重视。想象一下,如果私营企业的合法权益得不到有效保护,它们将对发展环境和长期投资失去信心。此外,他们还可能采取逃跑、移民海外或转移财产等做法,这是对国内环境缺乏信心的表现。
因此,加快产权保护制度的完善,稳定企业的发展预期,使其安心投资中国,乐于发展,是激活民间投资的根本措施。我们应该相信企业家的独特作用。只要他们有稳定的期望和良好的发展环境,他们总能在逆境中找到机会。
限制私人投资的另一个重要制度因素是准入限制。例如,在能源、电信、金融、军事工业和公共设施等许多领域,玻璃门、弹簧门和旋转门等问题仍然突出。私人资本,甚至这些领域之外的一些国有资本,仍然对进入这些行业有各种限制。如果能在改善监管的同时尽快打开行业准入的大门,不仅能提高效率,还能为民间资本增加新的投资领域,这对刺激民间投资具有重要意义。当然,我们也可以在一些政策上加大对民间投资的支持,比如财政支持、重大项目和税收政策。
来源:简阳新闻
标题:李伟:中国L型经济基本具备过渡到一横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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