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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与的合影
北京时间5月24日,著名数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翰·纳什和妻子在新泽西乘坐出租车时被杀。一代大师就这样告别了世界,震惊了全世界。
约翰·纳什之死引起了中国媒体的极大关注,网民们以各种方式缅怀这位86岁的美国人。然而,中国人知道纳什主要是由于电影《美丽心灵》,这是基于约翰纳什的传奇经历,并获得奥斯卡奖,在电影届的最高奖项。但是纳什留给世界最重要的遗产是他的纳什均衡理论。
纳什去世的那天,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的张教授写了这样一句话。
“纳什为社会科学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研究方法——博弈论。对纳什最好的纪念就是理解纳什均衡,学会用博弈论来分析社会问题。”
张是最早将博弈论引入中国的学者之一,对纳什均衡理论有着深刻的理解。在第二天的采访中,张告诉凤凰财经,他和纳什没有太多联系。唯一的联系是纳什作为2005年诺贝尔奖获得者访问北京。张邀请他到北京大学光华学院进行交流。张主持了交流会,他和纳什还有一张合影。
成为纳什均衡理论的附属品
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读于牛津大学的张就开始研究博弈论。当时,只有美国和英国等几所优秀的大学开设了博弈论课程。在这一时期,张首先接触到了“纳什均衡”的概念,并被这一概念深深吸引。
纳什是谁?张开始到处打听和搜索。他的老师不知道当时网络信息还没有开发出来。张只能翻遍各种书籍。因此,他特意买了一本《经济学名人录》,但结果一无所获。
“(纳什)他就像一盏耀眼的灯突然在人们面前熄灭了。”张对说道。
张寻找的纳什均衡理论的创始人是谁?他去哪了?为什么他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
直到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宣布,纳什才再次为世人所知。在此期间,他被精神分裂症折磨了30多年,不得不离开学术界,远离世人的目光。
1950年,年仅21岁的纳什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在他的博士论文中,他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概念,即博弈论,后来被称为“纳什均衡”。后来,纳什留在普林斯顿大学教书,但在他事业的巅峰时期,30岁的纳什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并连续两次被送进精神病院,结束了他的学术生涯。
20世纪80年代末,纳什从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中走出来,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然后他回到了熟悉的学术阶段。导演罗恩·霍华德以纳什为原型,将他传奇般的经历塑造成一个典型的美丽心灵,这让纳什为更多人所知。
当纳什,学术灯塔,走出去,遭受精神分裂症,纳什均衡理论,以他的名字命名,蓬勃发展。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他的名字开始出现在经济学教科书、进化生物学论文、政治学专著和数学杂志的各个领域。如“纳什均衡”、“纳什谈判解”、“纳什过程”、“德乔治-纳什结果”、“纳什嵌入”和“纳什分解”。
牛津大学校园里的张深受其影响。虽然最终没有发现纳什的个人信息,张却致力于博弈论的研究,并将纳什均衡所代表的博弈论应用于博士论文写作。
回国后,张、、、、易纲等。创建了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并开始在北京大学教授经济学和管理学的博士生。他的高级微观经济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是博弈论。此外,他还在南开大学、人民大学、复旦大学等大学教授博弈论。
1994年,纳什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后,张发表了长篇文章《从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看主流经济学的新发展》,由《经济学新闻》连载。此后,学术界开始关注这位年轻的经济学家。
1996年,张发表了《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系统地介绍了博弈论与纳什均衡。这本书刚刚在明年庆祝了它的20周年纪念。到目前为止,它仍然是中国博弈论中最高水平的学术工作。
此后,国内学术界开始越来越重视博弈论的研究,许多大学开设了相关课程。以张工作的北京大学为例,本科生从2004年开始开设博弈论课程,博弈论已经成为中国学术界进行理论研究的重要工具。
"对我来说,纳什均衡的概念本身比纳什印象深刻得多."张告诉凤凰财经。
在张看来,对于经济学来说,“纳什均衡”的发现类似于生命科学中dna的发现,它对于人们理解包括法律、政策和社会规范在内的社会系统非常重要。
纳什均衡理论的应用
所谓的“纳什均衡”,即“在没有外部强制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自觉遵守这一协议的热情吗?如果每个人都有遵守这个协议的热情,这个协议就构成了一个纳什均衡。”。
我们应该如何理解这个看似无聊和晦涩的概念?张解释了社会生活中经常遇到的现象。
以签订合同为例,如果没有外部强制力,每个人都被激励遵守这个合同,这个合同就是一个纳什均衡。因此,纳什均衡的概念对于理解社会或系统是非常重要的。
法律本身是公民和政府之间的契约。如果法律是一个纳什均衡,公民、法官和警察就会自觉遵守法律,并依法规范自己的行为。
根据博弈论,政府和管理公共事务的人之间有一个博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中国有句俗话,“有政策有对策。”当“政策”和“对策”达到政府不改变政策、人民不改变对策的程度时,就会达到纳什均衡。
但是,张认为的纳什均衡概念只是一个分析工具,其中并不包括价值判断。所以有好的纳什均衡和坏的纳什均衡。
以中国的改革开放为例。在人民公社时期,政府的目标是农民努力工作,人人都有饭吃。然而,在人民公社,农民没有按照政府的意志行动,而是没有生产的热情,这最终导致了贫困。在这个例子中,政府有自己的意志——集体劳动,平均分配,每个人都有食物,农民也有自己的意志——消极反应,在博弈过程中自然形成了一个纳什均衡——贫困。
改革开放后,政府改变了政策,农民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摆脱大锅大米的束缚,提高他们的生产积极性,相应地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这就形成了一个新的纳什均衡:政府的意志——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人人都有粮食,农民的意志——积极劳动,从而产生了纳什均衡——产量和生活水平的提高。
因此,前者形成一个坏的纳什均衡,而后者形成一个好的纳什均衡。从一个坏的纳什均衡到一个好的纳什均衡,需要一系列的制度调整,只要博弈双方尊重对方的自由意志和选择。
在人民公社的情况下,通过改革,农民的个人自由、土地和更多的自由得到了解放,从一个坏的纳什均衡过渡到一个好的纳什均衡。
“如果我们要否定人们的利益,最终会有一个纳什均衡,这是一个糟糕的纳什均衡。如果我们想得到一个好的纳什均衡,我们必须承认每个人的利益都是谎言。从哲学的角度来看,这是把人当作目的,而不是手段。”张对说道。
如何摆脱囚徒困境
“囚徒困境”是理解纳什均衡的一个重要案例。它的重要结论是,人们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合作,最终结果是伤害他人。
这个案例也被一些人理解为:由于信息不对称,政府有必要干预经济活动和个人活动,从而实现人与人之间的有效合作,达到良好的纳什均衡。
张认为,这种观点没有真正理解“囚徒困境”和纳什均衡的概念。在他看来,如果人们想相互合作,就必须首先找出人们不合作的原因,否则就不可能找到让人们更好地合作的方法。
张认为,合作是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的,自愿的基础是尊重每个人的内心和利益,并建立一套游戏规则或政策,使各方能够互惠互利,积极创造价值。然而,历史上经常出现的以权力、压制等手段强迫人们合作的方式,只会形成一个不良的纳什均衡,无法达到预期的目标。
例如,在今天的中国,有太多的不良纳什均衡,比如市场中的各种不诚实行为。有些企业为了短期利益,不顾长远发展,通过欺骗和伪造获利,这是典型的不合作行为。
张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产权制度不健全,政府对私有产权保护不够,法律不健全和不稳定。人们的期望会经常变化,他们不愿意制定长期计划,导致各种扰乱秩序的行为。
要解决这些问题,必须通过产权制度改革有效保护私有财产,通过法治建设依法运行政府权力,使每个人的权利都能得到有效保护,使人们能够形成长期期望,在市场秩序和社会秩序之间实现良好的纳什均衡。
张魏莹说:“如果产权界定清楚,法治完善,我们就能看到一个长期的博弈,所以西方有句谚语说,诚信是最好的商业政策。”
张认为观念是变革的动力,而纳什等伟大思想家的理论则使我们对社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并为不合理的社会秩序和现象的变革产生了动力。
纳什已经死了,纳什均衡的概念仍然指导着人们去了解他们生活的世界。(凤凰财经李磊/文)
财富知道:中国有太多糟糕的纳什均衡
纪念纳什的最好方法是理解纳什均衡
纳什为社会科学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研究方法,所以我们纪念纳什的最好方式就是理解纳什均衡,学会用博弈论来分析和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
蔡志:博弈论大师纳什最近死于车祸,享年86岁。张老师,您是第一位将博弈论引入中国的经济学家。1996年,你出版了《博弈论和信息经济学》。我们想知道你在理解纳什和博弈论方面的经验。
张:我第一次接触博弈论是在1990年我在牛津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当时,只有美国和英国的几所优秀大学会开设博弈论课程。当我第一次听到纳什均衡的概念时,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新颖和有趣的概念。我查了资料,不知道纳什是谁。我还特意问了老师,老师不知道。然后我去书店买了一本经济学名人录,上面没有纳什,所以这个人很神秘,没有人知道,包括我的导师。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像电灯一样短路,突然发光,然后消失。
在牛津期间,我非常认真地学习了博弈论,并将其应用到我的博士论文写作中。回到北京大学后,我参加了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成立。我在北京大学为经济学和管理学的博士生教授高级微观经济学,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是博弈论。
在我准备的过程中,我宣布了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纳什、海萨尼和泽尔腾。从那时起,纳什的真实面目开始显现。我记得当时的一次采访。似乎他获奖后,问他:“你和另外两个人同时获得了这个奖。你感觉如何?”纳什说,“另外两个人是谁?”他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是谁。而且,在他获得诺贝尔奖之前,诺贝尔委员会专门派人去普林斯顿秘密了解他,因为如果他的病情非常严重,可能就没有办法授予他诺贝尔奖了。后来,他被发现恢复正常,所以他仍然被授予诺贝尔奖。
我和纳什本人没有联系。2005年他来北京时,我安排他在光华管理学院做讲座,由我主持。应该说,我对纳什均衡的概念印象比纳什本人深刻得多。自1994年以来,我先后在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全国人大和复旦大学讲授博弈论。演讲被组织成一篇文章“从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看主流经济学的新发展”,在《经济新闻》上连载了六七期。此后,越来越多的中国学者,尤其是年轻学者,开始关注博弈论。我在北京大学有自己的课程。1995年,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写《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该书于1996年出版。后来,越来越多的学校开设了这门课程,一些博弈论的翻译版本问世了。
时隔20年,《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仍然是中国被引用最多的学术著作,也就是说,不仅是经济学领域,而且整个社会科学领域都开始越来越重视博弈论的研究。在过去的20年里,我每年都在谈论博弈论。起初,这门课程只面向经济学和管理学的研究生(尤其是博士生)。自2004年以来,本科生也开始了这门课程。现在越来越多的学生理解了博弈论。
我认为博弈论已经成为整个社会科学的一部分。我在1996年的《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实际上把博弈论引入了中国经济学,两年前出版的《博弈论与社会》把博弈论变成了整个社会科学领域的方法论。纳什为社会科学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研究方法,所以我们纪念纳什的最好方式就是理解纳什均衡,学会用博弈论来分析和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
改革形成了更好的纳什均衡
人民公社中的懒惰是纳什均衡。生产承包给家庭后,每个人都努力工作,更多的食物被拿出来。这就是纳什均衡。
蔡志:博弈论听起来很先进。请简要介绍什么是纳什均衡。
张:简而言之,纳什均衡就是每个人都做出最好的决定,没有人想改变它的状态。这听起来很抽象,但一个更简单的说法可能是这样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签了合同,如果没有外部强制力,每个人都有遵守这个合同的热情,而这个合同就是一个纳什均衡。所以纳什均衡是一种每个人都自觉遵守的协议。这对我们理解社会或制度非常重要。如果法律本身成为一个纳什均衡,各方都会自觉遵守,普通人也会遵守,法官会自觉遵守法律,警察也会遵守法律。
例如,应试教育现在是一个糟糕的纳什均衡。如果你不接受应试教育,你的孩子就不会通过考试,也就没有未来,所以每个人都会竞争。有时一些学校提倡高质量的教育,但是家长不这么做。我们的中小学现在负担太重了,这种应试教育是一种不好的纳什均衡,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做这件事,每个人都会做。
这个概念被广泛使用。例如,我们研究政府和普通人之间的博弈(引用603883,咨询)。纳什均衡告诉我们,当我们做决定时,我们必须考虑对方的立场,而不是简单地要求别人去执行它,因为别人是理性的,他也有他的动机。当政策和对策达到这样一种状态,即政府没有改变政策的动机,普通人也没有改变对策的动机时,就会达到纳什均衡。
蔡志勇:这也能解释过去30年的改革和现在将继续进行的权力下放吗?因为如果政府对人们施加太大压力,人们就不会从事生产。
张:是的,比如说人民公社,本来就是大家努力工作,大家都有饭吃,但这不是人民公社体制下的纳什均衡。什么是人民公社体制下的纳什均衡?每个人都很懒。所以它最终会导致贫困。同样,为什么农民在生产承包给家庭后还要工作?这是一个新的纳什均衡。在你改变了系统之后,你改变了人们的热情,然后改变了纳什均衡。人民公社中的懒惰是纳什均衡。生产承包给家庭后,每个人都努力工作,更多的食物被拿出来。这就是纳什均衡。事实上,我们改革的目的也可以理解为我们如何通过改革来倡导更好的纳什均衡。
纳什均衡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
纳什均衡是一种分析方法。现实中的纳什均衡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人民公社的纳什均衡很糟糕。
金融知道:这和新古典经济学中的供求平衡有什么区别?
张:供需平衡也是纳什均衡,但纳什均衡更注重行为与人之间的相互作用。传统的经济均衡注重价格、需求者和供给者,然后价格被协调以实现供需平等。
金融知识:纳什均衡更关注人们在价格背后的行为。
张:是的,每个人都在做决定。在《游戏与社会》中,我关注这样一个角度,即我们可以用纳什均衡及其发展概念来理解如何使人类更好地合作。
如果你想让人类更好地合作,你不能否认人们的利益。如果我们想否定人们的利益,最终会有一个纳什均衡,但这个纳什均衡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纳什均衡。我们都希望有一个好的纳什均衡,所以我们必须承认每个人的利益都是谎言,把每个人都当作目的而不是手段。
金融界知道:为了更好地合作,我们必须首先认识到每个人各自的利益。
张:是的,人类一直都是这样的。如果有些人不承认别人的利益,他们就不能合作。他们只能依靠权力、镇压和恐怖。合作是基于自愿的,自愿的基础是尊重每个人的心。我们需要创造一种游戏规则,在这种规则下,每个人都被激励去创造价值和交换互利。
纳什均衡在生活中也有一些有趣的例子。例如,当我们开车时,可能会有许多纳什均衡。你在决定向左还是向右,其他人在决定向左还是向右。当每个人都保持正确时,这就是纳什均衡。如果其他人都往右走,你不会往右走,你会往左走,然后和别人撞车。英国靠左行驶,这也是纳什均衡。
这样,纳什均衡对法律和文化给出了全新的解释。法律或文化是为了帮助人们协调他们的期望,达到一致的纳什均衡。例如,为什么我们要在企业中有企业文化?企业文化是让我们更好地预测别人的行为,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如何做得更好。
纳什均衡是一种分析方法。现实中的纳什均衡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我刚才提到的人民公社的纳什均衡是很糟糕的。如果我们想达到一个好的结果,纳什均衡告诉我们你不能实现一个主观愿望。你应该有一个好的激励结构。只有当这种良好的激励结构是纳什均衡时,你才能实现它。例如,刚才在人民公社的情况下,每个人都努力工作,这是一个很好的激励结构,但是你不能达到这种结构,因为这种结构不是纳什均衡,它在生产定额固定到家庭之后就变成了纳什均衡。
中国有太多糟糕的纳什均衡,需要新的想法来突破
我们有太多糟糕的纳什均衡,囚徒困境,人们不愿意合作。如果我们改革产权制度,私有财产得到有效保护,每个人的权利得到有效保护,政府的权力真正在法律之下,那么我们就能达到更好的纳什均衡。
蔡志勇:看看中国当前的现实,你认为是什么约束创造了一些糟糕的纳什均衡?
张:我们现在有太多不好的纳什均衡,囚徒困境,每个人都不愿意合作。为什么市场上有这么多绑架案和这么多假货?也就是说,在我们目前的制度下,每个人都没有动力去考虑长远,而只是为了短期利益,而没有考虑自己的长远利益。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私有产权制度,人们就不会考虑未来。如果法律不稳定,如果它不是一个法治的社会,人们就会期待不稳定,人们就会越来越关注短期利益。越来越关注短期利益的结果是什么?纳什均衡是一个糟糕的纳什均衡。但是,如果我们改革产权制度,私有财产得到有效保护,每个人的权利都得到有效保护,政府的权力真正在法律之下,那么每个人都会对未来有一个长期的期望,不会为了短期的蝇头小利而放弃长期的更大利益,那么我们就会达到一个更好的纳什均衡。
例如,现在我们企业家正在移民,资本正在流出。这也是一个纳什均衡和一个坏的纳什均衡。为什么会这样?人们期望不高。如果这个社会出了什么问题,可以理解为有太多糟糕的纳什均衡,你骗我,我骗你,你懒,我懒,每个人都不遵守规则。
蔡志勇:听听你的解释,我们应该改革产权制度和法制,使不良的纳什均衡向良好的纳什均衡发展。这里有一个问题:产权制度和法治本身是纳什均衡吗?
张:是的。
蔡知道:这怎么能突破呢?
张:在变化的过程中,需要新的思路。正常的社会必须由利益驱动,但是人们如何理解他的利益取决于他的许多想法。数百年前,由于新思想的引入,西方走向了法治和民主,于是一个良好的纳什均衡出现了。总的来说,社会变得人人都有创造价值的热情,于是企业家精神出现了,新技术出现了,然后整个社会发展了。
我在《游戏与社会》中举了一个例子。为什么一个有限的政府是一个真正强大的政府?例如,在英国光荣革命中,国王权力的特点是没有人信任他,他很难借钱。很长一段时间,英国国债为200万英镑,他无法借钱。光荣革命后,权力被锁在笼子里,国王的权力受到极大的限制。所有的法律都经过了修订,新的税收也在议会获得通过。如果你的权力有限,别人会相信你,因为如果你违反了这条规则,你会受到更多的惩罚。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政府借钱的能力越来越强。后来,在与法国的战争中,它成为欧洲的霸主,这与此有很大关系。如果我们不理解这种互动,我们会认为政府的权力越不受限制,政府就越强大,但事实并非如此。
一个真正强大的政府是一个法治政府,一个有限的政府,而不是无限的政府。我们的传统观念可能忽略了一点。老百姓也是游戏的一方。他不公开反对政府,但他可以消极抵抗。奴隶和奴隶主一样,奴隶也是人。如果你再逼,他会有自己的反应空.如果他有空,他会很懒。你对他无能为力。用这种博弈论的方法,许多社会问题可以看得更透彻。
合作必须基于自由
所有的合作都必须建立在自由的基础上,所有的合作都必须有利于每个自由的人。只有在此基础上设计的系统才是可行的,也就是说,它才能成为纳什均衡。
金融知识:换句话说,博弈论知识本身有助于促进良好的纳什均衡。
张:是的,这就是思想的力量。包括纳什在内的伟大人类思想家创造的理论,应该帮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这个社会,清楚地看到我们的社会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需要纠正什么。
我们学习博弈论,我不认为它只是用来分析外部世界的。事实上,这个理论本身使我们能够接受教育,也就是说,我们认识到我们真正的兴趣是什么。
过去,我们以为自己知道自己的利益所在,但我们的制度让我们不愿意识到这一点。另一个基本问题是什么?你不知道你的兴趣在哪里。因此,当我谈到博弈论课程时,我从一开始就告诉学生,这门课程不仅能教给你知识,还能帮助你成为一个更合作的人,因为你应该意识到在长期的游戏中什么是你最好的选择,包括你的诚实和守信。绑架从短期来看是好事,从长期来看是坏事。
我在《游戏与社会》中说过,当我们研究人类应该如何更好地合作时,我们必须首先理解为什么人们不合作。如果你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合作,你就找不到让人们更好地合作的方法。
金融知道计划经济迫使人们合作,但人们不合作。
张:是的,就是说,一切合作都必须以自由为基础,一切合作都必须是为了每个自由人的利益。只有在此基础上设计的系统才是可行的,也就是说,它才能成为纳什均衡。我刚才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交通规则,就是很少有人违反交通规则,就是说,如果别人往右走,就要往左走,但他可能会违反其他规则。
蔡知道:所以中国实际上是一个研究博弈论的好实验室,可以观察到很多不合作的现象。
张:应该说,既然我们是人,就不可能是一个人。亚当和夏娃是两个人,所以我们开始学习我们应该如何表现,并预测别人如何表现。因此,尽管博弈论的方法发展较晚,但博弈论的实践自人类以来就存在了。
博弈论并没有把我们带到一个更加脱离现实的世界
为什么国有企业会有这么多内讧?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可以用博弈论解释得非常清楚。简单地说,人们不仅重视金钱的回报,也重视地位。就国有企业而言,由于货币报酬没有产权界定,人们最重视的是其控制权。
蔡志:我们刚才谈到了博弈论带来的一些启发意义和好处,但是博弈论也有一些争议。例如,张五常认为博弈论把经济学从现实世界中带走,变成了黑板经济学,因为许多模型的设计实际上脱离了现实世界。你觉得这个观点怎么样?
张:我认为任何科学方法都是为我们的人类世界创造的,所以这些方法都有其自身的缺陷,也取决于应用它们的人。一些研究博弈论的人非常神秘。但是如果你看看我的书《游戏与社会》,它会帮助我们理解我们生活的世界。
博弈论本身也在不断发展。在最简单的纳什均衡中,我们有完整的信息。我知道你的偏好,你知道我的偏好,我知道你的选择,你也知道我的选择。然而,在现实中,这个条件不满足,那么就存在一个信息不完全的博弈。它将逐步发展。
所以我不认为博弈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更脱离现实的世界,至少从我的经验来看是这样。让我给你举个例子。2000年,我发表了《国有企业内部的权力斗争》,研究为什么国有企业内部会有这么多内讧。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可以用博弈论的方法说得很清楚。简而言之,人们不仅注重金钱的回报,也注重地位。在国有企业的情况下,因为金钱的报酬没有产权的定义,人们最重视的是他的控制权,而控制权就是谁控制谁的问题,所以更多的精力会用在这里。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组织中的人能力越低,权力斗争的热情就越大。这可以用博弈论模型很好地解释。这篇文章的摘要去年在微信圈子里传播,尤其受到很多人的喜爱。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没有脱离现实。
用不对称信息来否认市场的有效性是错误的
用非对称信息来否定市场的有效性是错误的,因为非对称信息本身是由市场创造的,而市场有其效率的原因就是创造了非对称信息。每个人只注重自己的那一份,专业化分工,这就是社会。
金融知道:但是在博弈论和信息经济学成为一种时尚之后,每个人似乎都记得博弈论是关于信息不对称和市场失灵的,政府干预可以解决市场失灵。
张:你可以切菜或者用刀杀人。核技术可以发电或将其转化为原子弹。所有的工具都有这样的问题。那种关于博弈论的观点是因为他们的理解太肤浅了。例如,用非对称信息来否定市场的有效性是错误的,因为非对称信息本身是由市场创造的,而市场之所以有它的效率是因为它创造了非对称信息。每个人只注重自己的那一份,专业化分工,这就是社会。事实上,市场本身就有解决这些问题的机制。如果产权界定清楚,法治完善,我们可以看到一个长期的游戏。因此,西方有句谚语说“诚实是最好的商业政策”。你认为有几个企业可以通过绑架来维持吗?也就是说,你不能否认这个方法,因为有些人对它知之甚少,我们也不能否认它,因为这个方法仍然存在问题。
和斯蒂格利茨一样,他也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我在许多场合批评过他,包括在《市场的逻辑》一书中。他对信息经济学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我认为他不了解什么是市场。他只是从整体信息中截取一个角度,发现信息不完整,说市场是无效的。这个推论是完全错误的。也就是说,我们永远不应该把市场理论家的错误视为市场的错误。我认为他真的不明白什么是市场。他所理解的市场是新古典经济理论的市场,而不是真正的市场。然后他把对理论世界的批评变成了对现实的批评,这是完全错误的。
博弈论是一种工具,很好地运用它是恰当的
市场的真正力量是让每个人创造价值,并将其转化为纳什均衡。博弈论对于理解企业家的行为和创新非常重要。
蔡知道:我们知道张先生还有一个学术兴趣,那就是奥地利学派。你是如何用博弈论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是说这两种工具是分开使用的?
张:很多问题都有不同的出发点。我刚才说博弈论是一种方法,但我个人认为只有彻底理解这种方法,你才能认识到市场的真正力量在哪里。市场的真正力量是让每个人创造价值,并将其转化为纳什均衡。博弈论对于理解企业家的行为和创新非常重要。
博弈论是一种分析方法,例如,有几个纳什均衡,哪一个会出现?法律很重要,文化也很重要。纳什均衡是可以改变的,所以懒惰可能是纳什均衡,勤奋也可能是纳什均衡,这取决于游戏规则。不同的游戏规则使得纳什均衡不同。
我非常欣赏奥地利学派,我认为它是迄今为止最好的市场经济理论,而且我特别欣赏博弈论的研究方法,而且没有矛盾。研究博弈论的人可能会非常注意证明某个定理或挖掘细节。如果某样东西有用,我不太在乎它的许多缺点。
蔡志:你认为数学在经济学中的应用怎么样?奥地利学派反对数学的应用,而纳什是数学家。
张:数学也是一种工具。用得好是合适的,用得不好是不合适的。因此,我反对说我不研究它,因为我不能用数学来处理它,甚至认为它不重要。许多问题很重要,因为它们不能用数学方法来处理,比如企业家,他们是市场和创新的核心。请给我列出200年来所有由企业家创造的新产品是如何问世的,但没有数学模型。也许200年后会有办法提出这个模型,但我认为即使2000年没有模型,也不能否认它的重要性,那就是防止数学主义和经济学被数学割裂。
蔡志勇:如今,不仅经济学,而且数学也被引入了许多社会学科。
张:其实,如果你想想任何人类的创造方法,都会有一些泡沫。纳什均衡适用于数学,但不需要数学理解的东西仍然非常重要。正如我刚才所说,为什么法律如此重要,为什么文化如此重要。
金融知道:社会学比数学好,它也是一个糟糕的纳什均衡吗?
张:如果大家都这样想,没有数学模型的论文是不会在世界上发表的,这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好的纳什均衡。这种不良的纳什均衡可能存在一段时间,即路径依赖和锁定效应。怎样才能缓解这个问题?其中最重要的是学术自由和意识形态市场。
来源:简阳新闻
标题:张维迎谈纳什均衡:如何走出囚徒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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